不过,薛神医云游四海、悬壶济世去了,能不能找到他还不好说。
……
慕容彧静静地凝视沉睡的阿辞,时而微笑时而叹息时而悲痛地眨眸时而喃喃自语。
在他回朝的前五年,他瞧不上文弱瘦小的东宫太子,根本不把她当一回事。在他面前,慕容辞不敢直视他,胆小得像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白兔。他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小心翼翼,好似担心回答错了会被拖出去砍头。
无论是他日日在上书房处理政务,还是他不让她参政,她都一声不吭,不敢说一个“不”字。不过他知道,她不是不敢,而是没有本事抗争,没有实力跟他一较高下。他也知道,有朝一日她或许会露出锋利的獠牙,疯狂地撕咬他。
作为大燕国正统的储君,参政的权利被剥夺,谁能咽得下这口气?
他相信,她是一只伪装成温顺猫咪的老虎,终有一日会亮出利爪。
当然,当时他并不知道她是一只母老虎。
终于,那一日来了。
她谋划了行刺大戏,当时他无法确定幕后的主谋是她,却意外地察觉她不可小觑,竟敢斩杀萧贵妃。
或许,她的利爪要伸出来了。
他吩咐下属盯着东宫的动向,于是每次他总能凑巧地“遇到”她。跟她接触越多,他发现她越来越有意思,跟先前对她的认知有所出入。每次他逗弄她时,她总会脸红,那张明丽的小脸格外的娇艳。每次她被他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暴打一顿的时候,他就觉得格外的愉悦。每次他以为把她逼得没有办法的时候,她总会急中生智另辟蹊径解决了麻烦。
说不清道不明,他就被她吸引了。
她俊美秀逸,行事爽利,心性坚韧,有头脑有魄力,是可造之材,稍加培养,便是优秀的国之储君。
然而,他也发现,她的一颦一笑、言行举止有几分女子的阴柔,他猜测,或许这个太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不过,他并不急于揭开谜底,而是一步步靠近她、逗弄她,这个过程本身更加有趣好玩,他乐此不疲,上瘾了。
他没料到的是,在之后的日子里,他遗失了他的心。
柔韧坚强的她,明艳娇媚的她,睿智机变的她……即使她有千面,他都喜欢。即使她一再逃避、推拒他,他也坚持不懈。
慕容彧轻抚她的脸颊,哀沉地低语:“阿辞,只要你好起来,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即使是把朝政还给你,我也愿意……”
他向上苍祈祷,向九重天诸神乞求,只要她好好活着,他怎么样都行。
琴若端着燕窝粥进来,把燕窝粥搁在案上,看见王爷趴在床边睡着了,叹着气摇头。
这五日,王爷没有离开过寝房半步,衣不解带,就连奏折也是在这儿批阅的。
王爷已经几日没有合眼,形容憔悴,气色虚白,胡须拉杂,清瘦了一圈,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意气风发与丰神俊朗?
殿下醒过四次,不是呆愣无神,就是发狠地行凶,不到半个时辰又昏睡过去。
好在沈大人开了滋补的汤药强行灌下去,否则真不知殿下能不能熬下来。
琴若叫醒他,他迷糊着睁开眼,眉宇似有喜色,“阿辞醒了?”
“殿下没醒。”她感动于他对殿下的深情,“王爷把这碗燕窝粥吃了吧,然后去睡会儿,奴才照看殿下。”
“本王不饿。”慕容彧淡淡道,转头去看阿辞。
“王爷这几日衣不解带地守着殿下,不好好歇息,再不好好进食,万一病倒了可怎么办?殿下会心疼的。”琴若忍不住劝道。
“本王奋战杀敌七日七夜都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