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氏修剪着院中花草,同一旁一个胖妇人说道。
胖妇人姓鲁,都称呼她鲁嬷嬷。
鲁嬷嬷不是旁人,正是白氏的陪房,香浣的外婆。
她道,“白家送通房也就算了,偏偏送了那位过来。二爷不晓得是什么心思,昨日就收了她,据说还还要了两次。”
“两次”
孔氏手下一顿,剪子发出咔嚓一声。
“二爷怎么这般不懂事他那身子这才刚好几日怎么经得这般折腾”
鲁嬷嬷却说,“夫人可怪不得二爷。夫人是没瞧见,那计英可不是从前世家小姐的模样了,长的妖艳许多,不仅如此,还穿了些箍着身子的衣裳,说是每走一步,浑身都在扭。”
孔氏不敢相信地挑眉,“真的假的”
鲁嬷嬷说没有假的,“而且,香浣今儿一早也遇着她了,说昨夜她身上穿的衣裳都破成片了,没法见人,把香浣都吓着了。夫人你说,她这不是使出浑身解数勾引二爷吗不然二爷那般尊贵的人,怎么能唉,老奴都说不下去了。夫人不信,就叫了香浣来问吧。”
孔氏愣了一下,收了剪子不再修花了。
“我是真没想到,她怎么变成那样。把香浣叫来问清楚些。”
香浣很快来了。
确如鲁嬷嬷所言,香浣吓着了,不停说着,“夫人,那个通房有术,二爷早间才离了她一会,转身又寻她,片刻都离不得方才还带她出门去了”
孔氏和鲁嬷嬷面面相觑。
鲁嬷嬷说不好了,“白家莫不是真打了不想把姑娘嫁过来的主意,真让计英熬死咱们二爷呢”
孔氏瞪她一眼,“胡说什么这话也是你能说的”
鲁嬷嬷连忙请罪,“老奴糊涂了,不该乱说话,但那计英”
孔氏默了一默,半晌,开口,“把计英叫来我亲自问问明白。”
计英昨晚算是一夜没睡,浑身如碾也就算了,又跟着马车走了许久的路。
她刚回了歌风山房小西屋擦洗了身子,翻着自家包袱里面白家特制的衣裳,实在不想找挨骂,只能找了茯苓,问茯苓可有旧衣裳借她穿穿。
茯苓身量与她相仿,计英借了两身衣裳,万分觉得过意不去,但她身无长物,只能表示先欠着茯苓。
茯苓并不介意,“回头我同针线上说一声,给你做几套四季衣裳,二爷不是克扣的主子,慢慢地你日子就好过了。”
计英再三谢她。
茯苓说的可能是真的,但计英不信自己的日子能好过。
越过越差倒极有可能。
她这么想着,刚回到小西屋,就被映翠园的人叫走了。
计英没见过孔氏,但当年和宋远洲定亲,母亲跟她说起过未来婆母。
孔氏是宋远洲继母,但和寻常继母不一样,确切来讲,孔氏应该是小孔氏,因为她是宋远洲的嫡亲姨母。
宋远洲三岁丧母之后,六岁那年宋远洲父亲续弦了孔氏。
若是寻常继母,嫁过来没几年就会有自己的孩子,可孔氏一直没有。
满苏州城都知道,孔氏将宋远洲和其胞姐宋溪视如己出,早早就说了不要孩子,这辈子能将宋家姐弟养大,便心满意足。
她也确实是如此做的。
母亲当时还感叹,“继母做到这个份儿上,和生母没什么区别了。”
计英本来是以了解未来婆母的缘故,听了些孔氏的事情。
但她今日要见孔氏,却不是儿媳的身份,只是个小通房。
“夫人安好,奴婢计英,是二爷通房丫鬟,昨日刚到府上,本该主动前来给夫人请安,今日才来,是奴婢之过。”
计英跪在地上,请安又请罪。
头顶有轻轻吹茶的声音,半晌,孔氏开了口。
“从前,两家也是有交情的,你说是吧,计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