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锦摇头,满心苦涩,“可是我到最后还是没能留住你爸爸。”她握住纪安的手,说,“安安,妈当年也是跟你一样的想法,认为只要努力,只要能成为你爸的坚强后盾就能留住他,可是安安,妈没能留住他。妈从来没有怨过你爸爸,但是妈一直不明白也一直无法释怀,我把一切看得清楚明白透彻,我算到了所有的变故,我做出了所有的努力,我把一切都做到我想要中的完美,可是,我还是无法挽留住这段婚姻,让它走到了尽头。安安,二十年前的纪鹏对你妈的情,比你现在对萧言缄还深,他是在用整个生命、他的整个世界来爱你妈。”
第六十四章
“妈,我与言言的感情不能用你和爸爸的感情来衡量。”纪安抿了抿嘴,摇着头笑了笑,就不再说话
“妈劝不动你?”李云锦问,她觉得这个孩子的笑里面含有深意。
纪安点头,“妈的考虑就是太过于现实,现实不是说不好,但是如果太现实就会把很多美好的东西破坏掉。人生不是数字,不可能加减乘除样样算得清的,元周率都还会无限循环,小数点后面的数字不知道还要延到多少位去!糊涂点好,大千世界三千繁华,抓住最本真的那一缕真实就够了。”她抿嘴笑了笑,“我去陪言言,不跟妈妈添乱了。”说完,转身出了厨房。
李云锦看着纪安,愣了很久,才出一句感慨,“这孩子长大了。”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作远忧。
纪安在客厅里,见到萧言缄正对着外面的天空抱着双臂呆。高挑清瘦的的身子衬着夜景,显得有些寂寥。或许,人在落寞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地看夜空。她走到萧言缄身后,轻轻搂住她,喊了声,“言言。”她低声说,“在这地方看到的夜景不漂亮,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看。”
萧言缄回过头望向纪安,眸子有些深沉,却还是朝纪安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只是笑不触及眼底。
纪安的心一疼,伸出手握住萧言缄的手,牵着她往外走。“妈,我和言言出去下。”
“这大晚上的你们去哪?”李云锦从厨房里探出头问。
“啊?上天台看星星。”纪安答了声,低头穿鞋子,并把萧言缄的鞋子从鞋柜里提出来放她的脚边。
萧言缄摸摸纪安的头,再低头去穿鞋子。似乎,她摸纪安的头已经成了习惯。
“别呆太久。”李云锦叮嘱。
“知道了。”纪安答道,她左手开门,右手朝李云锦挥手,脸却对着萧言缄的。
李云锦摇了摇头,暗叹口气,又缩回了厨房。
纪安牵着萧言缄的手,出了门,再把门关上,拉着萧言缄进了电梯,直上顶层,再爬楼梯上去,然后迎接她们的是一扇紧锁的防火门。
萧言缄看了眼纪安,就见到纪安在消防栓下面蹲下了身子。她俯下身子看去,就见贴着消防栓的地方被小刀之类的东西刮出了一个洞,一把钥匙贴在洞里面。纪安把钥匙取下来,麻利地打开门,然后对萧言缄做了个“请”的手势。萧言缄不由得再次对纪安多看了两眼,这孩子真是太多“才”了!她踏过门坎,走出去后又回过头来牵纪安的手,夜风吹来,有些凉,高楼的风也有些大,但吹在身上很舒服,似乎把身上的压抑也吹去了不少。
天台的视线很宽阔,城市都被放在了脚下,头顶就是没遮没掩的天空。雾朦的天空看不到多少星星,一架飞机的灯光在天空闪烁,远处,有一颗耀眼的星星在那里闪烁,那是天空中最亮的星星。
萧言缄站在天台的中间,仰起头看着天空。
纪安就从她的身后抱着她,问,“不冷吧?我抱着你。”
“嗯。”萧言缄轻应了声,她问,“这里的天空有什么特别的吗?”吹起来很舒服,特别是身后的那一团软软的温暖,让她不自觉地靠了上去。
“更宽,更大。”纪安抬起手,指向天空最亮的那颗星星,“在这里能看到天狼星和启明星。”
“嗯,还有呢?”萧言缄问。
“站在窗户里看夜空,看到的只是夜空的片隅,狭窄黑暗,y沉得让人压抑,品尝到的是夜色的寂寞;而站在天台上看夜空,看到的是夜空的美丽和广衰,这里有天空,有风,有星空,有银河,还有掩去一切浮华喧嚣的寂静。”纪安把头搁在萧言缄的肩膀上,“高度不一样,视野不一样,体验不一样。”
“你想说什么?”萧言缄问纪安。
纪安把萧言缄的手放在掌心里,摊开,轻轻地摩挲着掌中那只细软的手,她在萧言缄的耳边低声说,“别让屋子的框架墙砖束缚了自己。”她俏皮地眨了眨眼,说,“咱们要把框架墙砖踩在脚底下。”
萧言缄呵呵笑出声,纪安是在劝她放开世俗名利的纠缠。她轻声笑了笑,说,“那万一下雨了怎么办?”
“咱有伞!”纪安叫道。
“伞能遮风?”萧言缄又问。
纪安抬起头,轻轻地在萧言缄的额头上敲了一记,“汝不可教也。我是让你上来看风景,可没让你为了上来看风景把房子都拆掉,刮风下雨了咱撑着伞躲回去就好。”衣食住行,生存之根本。舍不得,若人连衣食住行这种民生问题都满足不了,就更不能去做其它。
“哦?”萧言缄挑眉,“话是没错,那你的意思是偶尔跑上来看看风景,看完了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