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发病了,得找府医,得找府医。”
粉荷年纪不大,不过十六岁,从小陪在季莜然身边,见过她发病时可能导致命悬一线的样子,现在整个人都成筛糠,又是担心,又是惊恐。
“别吵。”
雁熙语气冷淡地呵斥了粉荷一声,伸手探到季莜然腕间。
探明是因为情绪波动过大引起的病症后,她松了口气,一手探到脖颈处,一手循着手腕按揉两个穴位。
很快,季莜然闭着的眼睛就睁开了,只是脸色还是有些苍白,眸里没有神采,比刚刚还是好多了。
“粉荷,你送苏公子……”
说到这里,雁熙话停住了,粉荷眼泪巴巴的,眼神一点不敢错过季莜然。
她这个样子,怕是自己让她走都会一走三回头。
算了,雁熙将季莜然扶起,移交到粉荷手上:
“粉荷,你送小姐回房休息,让府医再给小姐开两副药压压惊。我送苏公子出府。”
粉荷擦了泪,小心翼翼地扶起季莜然,迈着步子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雁熙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和被压着有些凌乱皱巴的地方,朝苏迁歉意一笑:
“苏公子,真是抱歉。小姐方才在亭子下等待的时间有些长了,当下暑热最为厉害,要不然以小姐已经好转了许多的身子,应该是不会昏厥的。”
“没关系。是我的错,一时迷了路,来得迟了些。”
“今日小姐身子不适,那奴先送您出府吧。”
雁熙淡淡一笑,温婉的脸上勾勒出一抹艳色来。
苏迁这才注意到雁熙的模样。
五官精致柔和,柳叶眼温婉,唇色粉嫩,像是没有攻击性的小羊羔,苏迁却觉得她和长相并不一样。
方才突然的变故,将他都吓了一下,她反应却是极快。
冷静、利落、行云流水,与母亲管理下人时的气势有几分相似。
那双温婉的眸子里,藏了些凌厉。
方才对自己的那番说辞,更加确认了他心里的想法。
维护主子名声,兼顾照顾客人,不留半点差错,当真不同。
苏迁的眼底闪过欣赏和赞意,他父亲早逝,在他有记忆的时候,整个家都是母亲在撑着。
即使是长公主,新皇上位,又不是同胞的姊妹,自然不会有从前那样好的待遇。
还好母亲有手段,将府里大小事务都处理得极好。
受母亲的影响,苏迁也会对这样的人多些好感。
“好。”
苏迁应了雁熙的送行,一路上,她都很好地掌握两个人说话的分寸地位。
在不冷落贵客的前提下,还能不失礼节,真真是不错。
若是季莜然嫁入府里身边跟着的人是她,即使她身体不好,母亲也能少些负担吧。
尽管见季莜然的时候出了些变故,苏迁回府的路上还是心情不错的。
雁熙看着男人背影远去,长长舒了口气。
她转过身,往季莜然住的院子里走去,她还得去瞧瞧情况,而且,有些事情还没有彻彻底底地解决。
到了门口,还没掀开卧房的帘子,雁熙就听到老夫人哭天喊地的声音: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