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娇娇看着父亲憔悴了不少的容颜心里不大好受,“辛苦爹爹了。”
她心知家里就两个壮劳力,冬天的农活是不多,但也得上工,只能下了工趁着晚上挖地窖,不说之前藏东西的水泥垛,就是这次才十来天就挖出来了蘑菇房和小地窖,两个地窖再怎么低矮小,那也不是简单事儿,就算是饮食上再怎么补,两个壮劳力也累得瘦了形。
“累点算什么,事办好就成。”朱立勤不大计较这个,这可是为了家里,不是女儿机缘巧合梦见了将来,他们没做好准备,接下来的几十年他们要怎么活?听女儿说,后来她生了四男四女,总共是八个啊,只要想一想这个,再累他都甘愿,老朱家他这一支可算是子孙满堂了,到时候他便是立刻下了地府也能对得起祖宗了。
“放心吧,有爹爹在呢。”他可不能死的太早,至少啊得护着女儿度过这些劫难才行。
朱娇娇泪中带笑,连连点头,“嗯,我有爹爹呢。”
真好,她有爹爹在呢,为了她,爹爹也会好好的。
“诶,月子里可别哭,小心坏了眼睛。”朱立勤连忙替女儿擦干眼泪。
朱娇娇乖乖的任父亲帮她擦眼泪只管抿着唇笑。
挖井的事没再做任何耽搁,第二天就忙开了,朱立勤原是在县城里做过大掌柜的人,办起事来比起别人又多了份章程,十一月上旬的地结了霜却还没有冻实,挖起来可能不如平时好挖,但是这会地里的油菜籽已经撒下了,算得上是农闲时期,听说朱立勤家要挖井,附近乡邻们赶上门来帮忙的就有好几户。
村里有好几口井,不过一口在村头,一口差不多在村尾,其他的就更远些,都出了村子屋群了,村头村尾两口井离得最近的人家也有个半里路,离得远的两三里路那都是有的,朱立勤家算是在老门山脚村中心地段,他家挖井,老门山脚村差不多有小半儿的乡邻都缩短了挑水的路。
虽然说都是吃过苦的农民,但想起农忙时期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还得跑几里路去挑水的辛苦,大家不由得都盼着朱娇娇家这口井赶紧变成现实。
最后挖井的地点是挖井能手老于头定的,跟朱立勤预想中的地点差不到太多,离屋檐大概有个不到五米远的样子,这样倒是蛮好,虽然蘑菇房和小地窖的出入口在屋后的厨房那边,到底离得远一点更好一些。如果离屋檐太近,大家打水来来去去估计就得闲聊几句,他们家还得提着心出入地窖。
再还有一个算得上是大好消息,朱立勤家准备挖井就先去大队部领工具,大队部那边说既然井打出来肯给大家用,朱立勤家又出打井砌井的钱,那也不用朱娇娇家换工了,出力的人就记工分,记五天工分,一天按壮劳力的十个工分记。
这让一些没有第一时间加入进来帮忙的人不禁扼腕,五十个工分可不好挣,那得实打实地从天亮忙到天黑的忙五天的壮劳力才能挣到的,而且这么多人出力挖井可不一定需要五天呢,剩下的那就是赚的了。
不过这会儿需要的人手已经完全足够了,也插手不进了,只好下次出手快点了。
人多力量大,水井挖起来果然很快,朱家自家小地窖里的小水井往下挖了不过六七米深就慢慢的渗水了,幸亏朱立勤有问过朱娇娇自家曾经打井的水位,试探着挖井,这会儿翁婿两个就停了深挖,直接拓宽了一下井台,又把砖头一直砌到了井底,只在井底留了个不大不小的出水口,井围特意拉高了砌砖墙,眼瞅着出水量确实达到了预期,翁婿两个就没再等,直接用水泥把整个井给封起来,这种密封的水井安装上压水摇水的水泵就行了,并不用专门留个水井口出来,为了打水方便翁婿两个砌了个小小的水池,并不打算用,只平时防一防摇水的时候溢出来罢了。
压水井的水泵是朱立勤找了点关系偷偷的从县城里的机械厂用金珠子换来的,对方也是心虚,并不敢狮子大开口地收大价钱,一颗有些残缺的金珠子就换到了,翁婿两个是打着买肉犒劳大家辛苦挖井的借口去的县城,半夜里背着水泵悄悄儿地进的屋。
虽然外头打井的帮工多,地窖只有翁婿两个,到底自家事,卖力更不一样,外头刚开始砌井台的时候,地窖里的压水井经过柴火的烘干已经能用了。
一开始出的是带黄泥的脏水,趁夜拎出地窖倒了好几回,后来慢慢的变成了清水,这口井虽然挖的不深,但严格算起来离地面也有差不多有个十几米了,外头的井哪怕是考虑到了给更多村民用挖的很大,但就深度而言也不过比地窖的水井挖深了不到十米而已。
解决了这几件大事情的最后一件打井的朱娇娇家的四个大人总算是放下心来了。
不管将来逢着什么样的灾难日子,做了这么些准备了也就只有尽人力听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