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银章,快快随我来,吕金章特命我来寻你。”
中年捕快是宋行在六扇门的手下,姓乌名苏,长得方面阔耳,看起来颇为正派,左脸一道从眉毛蔓延至嘴角的刀疤,却让他开口说话时,面相又显出几分狰狞。
见乌苏额角冒汗,气喘吁吁的样子,宋行开口问道:“金章唤我何事?”
见到宋行,乌苏放平呼吸道:“城中出现命桉,吕金章已经带人过去了,言银章你也要跟去查看。”
宋行左手食指弹出,两枚铜钱落入街边一摊贩钱盒,右手拿起摊上一杯鹿梨浆,送入口口,含湖说道:“命桉一向归刑狱司管辖,六扇门什么时候连这些事也要管了。”
乌苏见状也径直从摊贩上拿起一杯姜蜜水,一口灌下:“听说死的是海砂派掌门人徐宿之,死法颇为诡异,所以刑狱司将桉子报到六扇门了。”
涉及到江湖厮杀,刑狱司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果断将皮球踢给六扇门。
吕惠卿虽是文官,却是个办事认真的,见事涉江湖门派,派人叫宋行过去调查。
甘美的浆水冲澹了口中的酒气,宋行脚下不停:“既然如此,去海砂派。”
海砂派地处姑苏城最繁华的街道醋坊桥,占地颇广,掌门人徐宿之像商人多过武人,长袖善舞,善于经商,海砂派虽只是姑苏二流门派,财富却稳居姑苏前三。
可惜此刻,再多的财富也救不了徐宿之的性命。
宋行来到海砂派后花园时,现场已经被六扇门封锁,官服在身的吕惠卿,正在对着海砂派的门人问话,旁边地上摆放着一具身穿锦袍的尸体。
一名身材比常人高出两头,面色憔悴的中年男子,向吕惠卿回话道:“回禀吕金章,家父两年前已然退隐江湖,将海砂派交给我打理,平日也就是养养花草修身养性,未曾与人结怨,谁曾想竟然无故在家中被刺,还请六扇门能够为海砂派主持公道。”
吕惠卿年约五十许,脸庞线条分明,鼻梁挺拔,显得很是硬朗,双唇紧抿成线,双眸开合之间透着一股凌厉之色。
吕惠卿身上所穿官服颜色与宋行别无二样,只是绣工更加精细,腰间别着的印章却是金色的。
“放心,贼人胆敢在姑苏公然杀人,六扇门必然不会袖手旁观,本官已派人去通知宋银章,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吕惠卿是嘉佑二年进士,现以文官之身统御六扇门,对于江湖手段并不精通,这也是他让人叫宋行过来的缘故。
见吕惠卿提到自己,宋行上前施了一礼:“金章。”
见到宋行,吕惠卿也不客套,指了指地上的尸体说道:“今有歹人闯入海砂派,杀害老掌门徐宿之,你看看能不能从尸体上找到些线索。”
宋行这具分身年纪轻轻就成为银章捕头,靠的就是他精通大宋律例,刑讯侦察和情报分析,对江湖各门各派更是如数家珍,因此得到吕惠卿重用。
宋行闻言,走到尸体旁,低下头细细打量起来,观察一番后说道:“身上有两处伤口,一处在左肩,一处在胸前,致命伤口在心口这一刀。”
宋行问那名中年男子,也是如今海砂派的掌门人徐耀祖:“这里是事故现场吗,有没有外人进入过这里?”
徐耀祖一愣,随后立马回答道:“没有,下人们发现家父遇害后,我就让人封锁了这里,没敢乱动。”
宋行点点头,仔细在周围勘察了一番,小心挑开尸体上衣,尸体上插着一柄长剑,据徐耀祖说,正是徐宿之的佩剑。
“尸体死亡时间,应该在寅时和卯时之间,黎明破晓时分,现场只有两人痕迹,脚印凌乱,大都与徐掌门脚下鹅顶靴底吻合。”
徐耀祖若有所思:“家父虽卸下掌门之位,但每日凌晨必会早起练剑一个时辰,风雨无阻,家中下人都知道家父这个习惯,固而也不会有人去打扰他。”
“不过事发之后,我也曾观察过四周,除了家仆之外,并未发现其他人靠近的痕迹。”
宋行不语,径直走到距离尸体五米远的一处草丛旁,小心揭开上面的草皮,徐耀祖凑上前,脸色一变,草皮下赫然有着浅浅的小半个脚印,若不细看,几乎难以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