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成帝将近五十的年纪,在这个没有保养品的时代,他起来和六十有余的老头子差不多。
他长得又矮又胖,眉宇间也没有多少精神,若非被仇恨驱使着,她崔凝烟是绝无可能进宫为妃的。
不过楚成帝年迈体衰对她来说也有好处,至少他在床事上很多时候都力不从心,以至于她入宫这么长时间,他都没有发现和他同床共枕的女人从来都不是她。
尽管身在后宫,是楚成帝的妃子,崔凝烟也只会在想利用楚成帝的时候想起他。与崔凝烟不同,楚成帝对崔凝烟是真的宠,以至于他在与周皇后吃饭聊天的时候也总会想起她,想起那个让他在床上仿佛返老还童,欲罢不能的小妖精。
楚成帝一直都知道镇国将军府有个倾国倾城的女儿,他以前也不是没动过心思,只是镇国将军府不断找理由推诿,他作为大楚的皇帝自然不好因为一个女人而与大臣生出龃龉,这对他的名声也不好。
崔凝烟愿意选秀入宫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的,每当着她娇美的面容,羞涩的表情时,他都觉得自己年轻了好几岁。
再者,崔凝烟的容貌性格都很符合他的喜好,都值得他宠。
想到崔凝烟,眼见着天色将黯,楚成帝就有些心猿意马。
楚成帝心不在焉的听着周皇后的话,他与周皇后也算是少年夫妻,但年轻时的周皇后长得五大三粗,完全没有女儿家的娇美,她是先帝为他选定的皇后,若非犯下重大错误,他是不能废黜她的。
与周皇后相敬如宾二十余年,他都没有从她身上找到丝毫的心动,哪怕她曾陪他在边疆担惊受怕吃尽苦头。
见楚成帝心不在焉的用着晚膳,周皇后的心里有些凉,她反复思索后,还是决意道“陛下,太子自小长在您跟前,他为人如何您最是清楚不过,他怎会做出诋毁父皇,结党营私的事来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不妨再给太子一个解释的机会,让太子自证清白。”
楚成帝本就不耐烦,再听周皇后提起陆珩,就更是不悦,他冷笑一声,说道“人证物证具在,那个逆子对上不敬,对下不仁,还结党营私,他是想干什么是觉得当太子的时间太长了,想坐朕这个位置吗”
“还有,他已不是大楚的皇太子,是庶人陆珩,望皇后谨记。”
楚成帝说完后就撂了筷子走了,出了周皇后的寝宫也没有多少犹豫的,直奔崔凝烟的关雎宫而去。
楚成帝离开后,周皇后也没有继续的,她慢吞吞的放下筷子,略显苍老的脸上写满了悲伤“谨之一直都是个好孩子,他不可能会做出忤逆犯上的事情。还有那崔氏,一就来者不善,陛下怎么就信了她不信谨之呢”
嬷嬷钱氏贴心的递上手帕“娘娘,太子殿下的事,怕是已经没有了转机,您还是莫要再惹陛下不高兴了罢再者关雎宫那位现在正是得宠的时候,陛下是听不进您的劝告的。”
她也是心疼皇后,陛下表面上与皇后相敬如宾,实则比谁都冷漠,哪怕与皇后在同一桌吃饭,在同一张床上睡觉,也不见他对皇后有多少怜惜。
周皇后自然能听出钱嬷嬷的话外之意,她苦笑道“自致远走后,也就谨之还愿意真心来本宫一眼,真心叫本宫一声母后。谨之性格温和有礼,与致远颇为相似,又和致远走得近,很多时候到谨之本宫就能想起致远。”
谨之虽然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但她却是拿他当亲儿子待的,怎么可能不管他
周皇后口中的致远,是她的亲生儿子,楚成帝皇二子,自小孱弱病多,在两年前不堪重负逝世,也成了周皇后心中永远的痛。
钱嬷嬷忧心道“可娘娘您也不能为了三殿下搭上自己呀二殿下以前最放心不下您,您可要为他好生保重自己。”
周皇后没有回答钱嬷嬷的话,她暂时还没想到为陆珩洗清冤屈的办法,但要她坐视不理却是不能的。
周皇后道“嬷嬷,宫外可有消息传来,谨之的毒可解了”
钱嬷嬷低声道“不曾有好消息传入宫内。”
不曾有好消息传入宫中,也就是谨之的毒还未解,他的性命也还没脱离危险。
周皇后垂下眼睑,谨之在被废黜当日吐血倒地,经大夫检验是中了剧毒。她也求过陛下派太医前去为谨之诊治,经过她的劝说,陛下的态度本来已经有所松动,结果崔氏几句话就让陛下重新硬下了心肠,再不顾谨之死活。
周皇后再次叹了口气“有容遥的消息吗”
钱嬷嬷垂下头,不敢周皇后。
神医容遥行踪从来不定,当初会请来容遥师徒为二殿下续命,也是因为容遥的师父欠过皇后人情。容遥师徒为二殿下续命十余年算是还清了所欠人情,自二殿下去后,容遥师徒就再度失去了踪迹。
周皇后沉声道“加派人手寻找容遥的下落,此外另寻大夫,务必在寻到容遥前保住谨之的性命。”
钱嬷嬷点头应是,周皇后能坐稳皇后的位置当然不止是因为她是先帝钦点的皇后,在皇宫活了这么多年,不管是因为自保亦或者其它,她都有自己的经营。再者,周皇后的娘家也是武将世家,当年是比现在的镇国大将军府更为显赫的存在,如今是没落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周氏一门还是有些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