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王鉷震惊的是,澄心堂在处理这件事上,态度如此强硬,完全没有按照自己认为的那套方式去行动。
直接就把事情捅大了。
“杜二郎是平康坊造纸的。”
“哦,我想起来了,我的用纸,是不是也是来自那里?”李林甫问道。
然后目光突然转移到王鉷身上,说道:“我记得,好像还是你推荐的?”
王鉷背后惊了一身冷汗,连忙说道:“是下官推荐的。”
“那他处理这件事,你可知晓?”
李林甫的语气很温和,就像一个慈眉善目的长者,在询问一件很寻常的事一样。
“回禀右相,下官……下官……”
李林甫说道:“没什么,知道就知道,是什么就说什么,只做探讨,这件事有些特殊,有些地方是我们没看到的。”
“下官知道。”
“他跟你说的?”
王鉷便将当日杜二郎来找自己一事,和盘托出。
李林甫却惊讶起来:“看来这澄心堂,比我想象的更特别,一天居然能卖出那么多纸,难怪短短数月就名动长安城。”
王鉷说道:“右相,是下官的疏忽,没想到……”
“这事不能怪你,你安排杜二郎去试探,本身没做错。”
王鉷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王鉷说道:“建宁郡王行事如此刚猛,这一次是他运气好,下一次未必了。”
李林甫说道:“你认为他行事刚猛?”
“从这件事来看,他行事确实过于刚直,这种行事风格,在朝堂上下是致命的。”王鉷说道,“下官认为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如何个没有结束,你详细说说看?”
王鉷说道:“建宁郡王是太子之子,若说这件事事先圣人知晓,是绝无可能的,必然是太子私自做主。”
李林甫不由得点了点头。
以他在宫中的眼线来看,李隆基如果要筹备置办一个造纸所,绝对逃不过他的耳目。
再说了,大唐圣人完全没必要私下让太子秘密搞一个造纸所。
完全可以一句话,让工部去做便是。
李林甫深知李隆基对太子的忌惮,怎么可能把这种赚钱的事交给太子?
从多方面来分析,都不可能是李隆基提前授意。
一边的吉温说道:“太子私自做主,那这件事还是有一些消息可以挖掘的,只是今日那建宁郡王当众说背后的主人就是圣人。”
李林甫说道:“那是你说的,他可没亲自说出口。”
“是,是下官当时乱了神。”
李林甫拿起一边的蒲扇摇曳起来,他想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应该是太子私自做主在昌明坊置办的,但是你说建宁郡王办事过于刚猛,我倒是不这么认为。”
王鉷说道:“下官愚钝,还请右相指教。”
李林甫笑道:“你问问吉温,你问问他今日的感受,一个行事过于刚直之人,能让他今日吃这么大的亏么?”
吉温苦笑道:“建宁郡王的嘴上功夫是真的了得,我与他说的话并不多,但他的每一言,都如刀一样锋利,没有任何多余的话,直击要害,让我无从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