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三九年的元旦,连绵的霪雨裹住了古城金陵。
残破颓败的中华门上垂着一面膏药旗,地上一片泥泞。
下午四点,一个打着黄色油纸伞的黑衣女子跟着待查的队列,慢慢地向前挪动。
一个穿着警服的伪官来回巡视,耍着手里的警棍:“都把良民证拿出来,身上的包裹都得打开,不得携带金属和玻璃制品……”
这不是新规定,进城的中国民众都表情木讷,或者是敢怒不敢言。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黑衣女子望着东边的钟山,把手上蛇皮坤包向警官晃了一晃:“我的包里有口红,还有香水。”
警官眼睛一亮,毕恭毕敬地说:“是沈太太啊?你手上有皇军宪兵司令部签发的特别通行证,哪需要在这里排队!”
“马探长,不是说城里又有人闹事?”
警官说了一堆毫无意义的废话,亲自把黑衣女子送进了城门。
02
走进一家挂着日本招牌的酒馆,黑衣女子换了一件明艳的小夹袄。
出了酒馆的后门,穿过一条有日军巡逻的小街,向西折进了十分冷僻的金粟庵巷。
“站住!”
突然间,从金粟庵里窜出一个醉醺醺的日军兵,色迷迷的目光落到了女子的胸上:“你是谁家的花姑娘……敢撞禁地……”
“让开!”
日军兵感到不对,脱口就骂道:“八嘎……”
“这是什么?”
女子的左腕上戴着十分罕见的凤血玉镯,做工精细的袖口里有条白色的手绢。
日军兵向前一扑,整个身体就硬生生地撞到了影壁旁边的红墙上。胸上多了一把薄薄的钢镖,不知不觉就是眼前一黑……
“缁衣之宜兮,敝予又改为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女子飘然而去,留下一支断断续续的歌,就像是消失在了古老的故事里。
03
又是柳叶镖,半年来已经有七八个日本军官和宪兵倒在了这种钢镖之下。
一九三七的冬天,日军在南京屠城后,有个自称血手的暗杀组织就浮出江湖,不断地杀人索魂。
这金粟庵巷里根本就没有一户中国人,跑到这里在光天化日下行凶杀人,简直就是在公然地挑衅日本帝国的军威。
这时,武田义雄和肖雅兰都在金粟庵。默默地听完汇报,肖雅兰抬起头望着心若止水的上司:“谁敢这么嚣张?”
“你有兴趣,可以去查一下。宪兵司令部里应该有一些线索。到今为止,简直就是一团乱麻。”
肖雅兰有些不解:“怎么会这样?”
武田义雄有些疲惫地挥了一挥手,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
肖雅兰有个直觉,血手组织很可能就潜伏在南京维持政府的内部。
04
肖雅兰毕业于东亚同文书院,受业于近卫文麿。
这所学院的前身是上海日清贸易研究所,最初只招收日本籍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