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父何母急了,想去拉儿子起来,“之元你干什么?你起来!既然亲事作罢,我们走!我们回家!”
何之元不顾父母阻拦,以额碰地出声。
“林伯父林伯母,亲事原是合二姓之好,上示宗庙,下继后人的大事,且我与雁语妹妹的亲事,两年前两家父母便口头应承过,待我考上秀才便提亲,今日因我之故,平添波澜,家母舐犊情深言语过激,种种皆缘由在我。”
顿了顿话头,何之元言辞恳切道:“虽万死难抵消对雁语造成的伤害,但今日学生厚颜恳求老师……老师可应诺将雁语许给我。”
“老师。”说着,何之元目光恳切的望向林秀才,复叩首出声,头碰着冷硬地面,“学生……求您成全。”
林秀才面露动容之色,下首跪着的孩子,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君子端方,如松如竹,天资聪颖,难得的是足够刻苦,将雁语许给他,他原是一万个放心。
但现在闹到这个地步,再想如之前那般毫无芥蒂定是万万不能了,尤其是何父何母,之前何之元未中案首时,两家来往十分热络,何之元中案首之后,何父何母就再没登过林家的门。如此势利粗鄙……
林秀才长叹一口气,张口欲言之际,突然被林母扯了扯衣角,这才想起李宴齐还在,不由向他拱手道:“让李县尉见笑了,劳烦您跑这趟,后续审理结果还请告知,都道家丑不可外扬,今日便不留您了,改日定备薄酒几杯,万望赏脸一叙。”
李宴齐早不耐烦了,他听读书人文绉绉的就浑身长毛一样难受,何之元叽叽呱呱的时候他恨不得一脚踩人家脸上,但换成林秀才他可不敢有这种念头,他还想娶人家闺女做婆娘呢。
原他并不想走,但面对这个他心里的未来老丈人,只得道:“秀才公客气了,待审理结果出来,我定第一时间告知。如此便不打扰了。”
待李宴齐离开,林秀才望向下首长跪不起的何之元,目光感慨。
“之元,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原将雁语许给你我是放心的。”
何之元额头贴地,异常执拗,“老师抬爱,感激不尽,求老师成全。”
林秀才瞥向一边何母,继续道:“但你母亲如今与雁语交恶,认定雁语名节有损,就算两家如原定承诺结亲,你母亲又真的能善待雁语吗?结亲本就是结两姓之好,按现在的情形,别好没结成反结成仇。”
“老师!”何之元禁不住抬头,目光哀切的道:“我对雁语之心你们都是知晓的,我定然不会让她受委屈。”
此时林母插嘴,道:“你一意孤行要娶雁语,这边先不说你爹娘的态度,日子是雁语过的,还是问问雁语的意思吧。”
何之元不由得抬起头望向林雁语,目光殷殷,满面哀求之色。
林雁语心情复杂,她知今日何之元并未做错什么,甚至前世婚后他对她也是温柔体贴。
但后面何之元被他府学的座师带着投了成王,第一个姬妾便是他直属上司送的,她内心并不愿意,但婆母告诉她女子要大度要贤德。
得成王看重,他变得越来越忙,后院的姬妾越来越多,她亦从一个怀春的新妇变成了合格的主母……
何之元对她仍旧温柔体贴,处处爱重,但她知道那不是她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