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拔弩张的夏、洛两军,犹如两头搏命前森冷对峙的虎豹,仿佛随时都能亮出尖利的利爪撕破敌人的胸腔,却又诡异的沉默安静。
肃杀的气氛越发变得凝重,连带着整个空气都变得生涩凝滞。所有的将士都瞪红着眼睛,紧张又安静的,等待着各自军长的作战指示。
凝滞的气氛,最终被一阵烈马的嘶鸣彻底打破。
这场对峙的直接导火索,以一种近乎天神降世般的姿态飞奔而来。至少,在此时的萧珩眼中,那个手提钢刀、满眼肃杀,快速奔来的男人,虽一身狼狈,却浑身都裹着一层耀眼的金光。
那样耀眼,那样,让人心安。
“大哥,你回来了!”
自沙华出现的那一刻,萧珩的眼神便黏在了沙华的身上,片刻不曾稍离。仿佛世间除了那个被他放进眼里的男人,再没有其他。
如画的眉眼含着滚烫的清泪,泪意盈盈的望着骤然从天而降的‘战神’。看的自认为经得起任何大风大浪的诸葛昱,不由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以示‘敬意’。
若不是方才凌厉的对峙,让诸葛昱见识到了这个天生一副女相的萧珩,究竟是个怎样的恐怖存在。他死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如相公馆里的小倌一般,表现的柔弱无助的男人,就是方才那个可以随时与自己血拼到底的魔鬼疯子。
这个男人,变脸比翻书还快。戏演的,比专门演戏的戏子都要精妙绝伦。
背着光本来的男人径直打马上前,来到了对峙的两军之间。像是商议好了似的,排头兵们收起了互相抵住的冷兵器,给沙华让出了一条宽敞的路。
“舍弟冒昧,惊扰了夏君的清幽,还请夏君不要见怪!”
拍了拍萧珩的肩膀以示安抚,沙华前出萧珩一个马头的距离,隐隐将萧珩护在了身后。对着诸葛昱拱手作揖。分明一身的狼狈,却端正的犹似朝堂之上。
诸葛昱看着一身衣着狼狈,却又奇怪的并不让人觉得狼狈的沙华。望进那双如海般幽深莫测,正同样回视自己的双眸,不由心内冷笑。
轻轻松松一句惊扰,随随便便的就把刚才的剑拔弩张解释成了一场犹如小孩子过过家家似的淘气胡闹。就算自己想要兴师问罪,也得顾虑一下为着这么一点‘小事’是否值当?
更何况,堂堂大夏国的国君,与一个‘小孩子’当真计较,岂不要叫天下人笑掉大牙?
这个沙华,看着端正方直、浑身正气凌然,却原来,也有这般阴损厚颜的一面。
依着诸葛昱的脾气,有人胆敢如此明目张胆的上门挑衅,他绝不可能还会给对方活着回去的机会。尤其这个人,还是自己一直视为劲敌的家伙。
眼中的杀机,在瞥见沙华身后那个方才还期期艾艾的装成个小白兔,在沙华看不见的角落再次换上了一张狼皮的萧珩后,瞬间消失无踪。
审时度势才是聪明人所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依着那三人之间错综复杂的纠葛缠绕,今日实在没有必要将原就大可不必的火药桶,转到自己这里。
嘴角微抬,诸葛昱对着沙华优雅的作揖回礼。全然忘了先前在夏宫与沙华的种种,淡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