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洞内,曼珠全身隐藏在黑斗篷之下,脚步放的极轻。当日于这无极洞中的疯狂痴缠、决绝断情似还萦绕眼前。想到当夜与沙华的骨骼相缠,纵是平日里的曼珠如何的杀伐决断,亦不免双颊陀红,倒是让一贯英气十足的曼珠平添了一份小女儿的娇态。
直到此时,曼珠也没能想明白,原本早已死寂的心,为何在见着那封只有寥寥数字的信笺时,突然之间就变得再难以自持的疯狂任性了起来?
亦如当年那个月夜逃宫的自己,心怀无限的忐忑和憧憬,悄然的,再次离开了那座城。
孩子,在让她陷入了绝对两难的同时,也让她不知不觉间,多了一丝对新生的憧憬和渴望。对曾经的眷恋和怀念,对未来的期盼和向往。
‘如果,如果真的能够放下过去;如果,如果……是不是,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得到圆满和幸福?不再有杀戮,不再有猜忌,不再有无畏的争斗和死亡。生命,是不是也可以再重新渲染上斑斓的色彩?’
“珠儿,答应父王,不要报仇,不许报仇。父王只盼你一世无忧的活着。”
“珠儿,不要恨,更不要报仇!生活在仇恨里的人,太苦了。父王希望,你永远都是那个嬉笑怒骂、喜乐随心的小丫头。”
心里草草给自己寻了个算不得是理由的理由,曼珠飞身上马。她不想再管那什么理智,不想再想那什么算计。
罢了,罢了,如果这个孩子是天意,那么也许,是天意让自己再活上一次。
洞中被收拾的很是清爽利索,竟连一丝丝的灰尘都不曾有。甚至在洞顶装饰了十几颗大小不一的夜明珠。犹以中间的那颗夜明珠最为硕大明亮。日常生活用的器具亦很是整齐,那摆放的方式,整理的习惯,显然全是出自沙华之手。
‘他,难不成住在此处?’甩走脑海中突然冒出的诧异和丝丝动容,曼珠发现自己自妊娠以来,似乎越来越感性了。
缓缓坐在用雪白的狐狸皮毛铺就的石榻上,用手轻轻梳理着雪白的毛绒。曼珠记得自己只跟沙华说过一次自己喜欢白色的狐狸皮毛的话,不想他竟还记得!
听到洞口的脚步声,曼珠像个犯了错被抓包了的孩子,带着些许极力撑出来的倨傲,脸上却一点点的潮红,连着耳朵都一并泛起粉色。
“离君好大的雅兴!竟单枪匹马来我洛国辅都‘闲逛’!”
淡漠讥笑的揶揄之声,并不是沙华。曼珠蓦然抬头,眼中最后那一丝丝的羞涩,在抬头的瞬间,化作了冰冷的杀机。
中计了!
“萧珩?”
看着越来越清晰的绝世美颜,纵使对这张脸的主人恨之入骨,曼珠还是不得不承认:这张脸不论长在哪一个女人的身上,都是可以让男人为之倾城倾国的绝世容颜。
这副心计若是正经想要于这乱世上称雄,怕这世间也鲜有敌手。
只可惜,萧珩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一个视天下、江山如儿戏,却偏偏爱上了另一个男人的疯子。一个,自己曾经的‘情敌’!
“怎么?不是沙华,你很失望?”
摩挲着手中用各色宝石镶嵌起来的匕首外壳,萧珩清丽的面上挂着嗜血的笑。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