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舅舅的爵位留着,只是舅舅和表兄表弟们的差遣,朕瞧着就免了。朝廷不缺着恩养了舅舅的爵禄银子。”李恒说了他给的结果,或者说于皇帝而言,这是他的退位。
“同时也是免了后面舅舅和表兄表弟们再被坏心之人拖下水。这一回朕摁下不表,再有后事,朕倒不好继续姑息下去。”李恒的意思说明白。
这一回皇帝看着嫡母的体面,他忍了。还给钱家留了脸,这是爵位留着,往后钱家人指着爵禄银子这一份面。至于更多的,想当官,想领了实差,那就不可能。
“天子隆恩,哀家替无能的弟弟,还有那些混账的侄子们谢过天子的恩典。”钱太后是明白人,她这会儿当然替弟弟和侄子们谢过皇帝。
“钱家舅舅是母后的亲人,也是朕的亲人。朕心中分得明白里里外外,亲疏之别。”李恒笑道:“母后,往后钱氏一族还要您费心思,朕也盼着舅舅的孙辈里出一些人才。朕还是乐意提拔自家亲戚里的孩子。”
虽然在钱太后的兄弟和侄子们这两辈人里,
皇帝是一杆子全部“打死”,至少在官场上如此,不给他们机会。但是皇帝也开尊口,在孙辈这一代,皇帝乐得见着能耐人出现。
至于没能耐的,那就要在皇帝跟前丢人现眼。
钱太后听懂皇帝的意思,她又替娘家人感激一回。
好处皇帝已经给了,恩施了。当然这后面正戏就上场。
“太子废黜后,朕准备让他就藩。”李恒说出自己的打算。
“这般也好。”钱太后已经从皇帝这里听到娘家的开恩。对于皇太子成废太子这事情,钱太后自然更要顺从皇帝的心思。
“只不知道茂鼎就藩何处?”这才是钱太后关心的。
“海涯岛。”李恒吐了一个答案。
钱太后愣神良久,这会儿钱太后是真不知道。这海涯岛在哪,从来就没有听过。太耳生。
“这海涯岛在何处,还要天子解惑,哀家愰乎之间从未尝耳闻过。”钱太后说出心中的疑惑。
对于嫡母疑惑,李恒也解释一回。他说道:“天之崖,海之角。海涯岛在南汉国的更南边,那里四季暖和,是养了老寒腿的好地方。”
虽然李恒说的轻描淡写。但是钱太后的神色还是变了。
在世人眼中,南汉国就在蛮荒之地。交州未曾被黎庶大开发,在这一个时代里又热又多瘴气。
想开发这样的地方,从来只有一个法子,拿人命去填。
只要人命填得多,一旦开发出来当然成熟地。熟地,那自然收成就好。地养人,这朝廷也能收上来税赋。
但是这开发填的人命呢,这谁填?
莫说黎庶在开发生地时,在瘴气横生的南边是生死两难。
就是所谓的“贵人”去了,那也得遭罪。在生死面前,可管什么贵人或贱人。只要是人,在生死面前人人平等,都是一条命。
对于南汉国的国力之弱,钱太后了解。也知道原由是什么。就是生地多,就是瘴气多,就是能种的地少,归属下的百姓少。
在这一个时代里,人力就是国力。人多,税多。人多,兵多。
从哪里看来,南汉国被燕王横扫,这就是大夏朝廷的国本厚实。当然也有燕王能干的原由。
但是探究了根本,还是南汉国那地方,在这一个时代里的世人眼中,那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注定是流放罪犯的去处。
如果再给南汉国的疆域加一个边界,这更南边的海岛。光听听,钱太后的印象之中就成为鸟不位屎的地方。
“天子,这般会不会太苛刻了茂鼎,也让茂鼎这一脉的子嗣往后,唉,再难以听一听京都之音,一去千里万里,苦也。”钱太后不想求情,可这孙儿也太惨了。
钱太后更担忧,废太子李茂鼎和他的这一脉子嗣,这能在所谓的藩地活多久?
那等瘴气横生的地方,京都人去了,那能适应吗?
钱太后有担忧。她这会儿说话时,她就是在劝解了天子。莫要一时生
气,那就真的做一些后悔事情。
一旦就藩地确定了,这想改都没得改。
“天子可以再考虑一下。南边的瘴气太利害,茂鼎打小生活在京都,他怕不能适应啊。特别是茂鼎膝下的儿女们,孩子年岁小,怕是更不适应。”钱太后又拿着天子的孙儿孙女来说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