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红蕖说出这样的话,已有游人窃窃私语起来。
一个放灯的年轻姑娘对心上人说道:“这女子是什么人啊?驸马是公主的夫婿,她怎敢与驸马单独叙话?”
她的心上人摇摇头,“我哪知道,从未见过。”
“你们不认得她,这是户部尚书家的独女,姓沈,名红蕖。”一旁另一名年轻男子道。
“你如何识得她?”卖河灯的小贩也来凑趣。
“我是木匠,随师秦到她家府上领过活,见过她。”
沈红蕖的出现令江振猝不及防,江振愣怔有顷,方道:“小姐有何话要与我说?”
“你随我来,我说给你听。”
沈红蕖的犹犹豫豫与扭扭捏捏令不知情的众人愈加好奇,那卖花灯的小贩悄悄问那木匠:“你既认得她,可知她要说什么给驸马听。”
“我又不是万事通,”
平民的窃窃私语传入五皇子李元耳中,他刻意清了清嗓子,瞪了那木匠一眼,木匠赶忙住嘴。
“沈小姐,我与你并不熟识,若要说话,在此处说就是了。”
许多双眼睛盯着,江振也是要面子之人,他朝沈红蕖使眼色,示意沈红蕖先离开。
然而,江振越是如此,沈红蕖越是害怕被抛弃,她站在原地,急得快要哭出来。
她习过武,遇到江振以前,她极少穿女子该穿的衣裙,她一向以为自己是很坚强的一个人。而得知自己未婚先孕,她却变得脆弱了。
父母不许她出门,她托冷郎中带的信件又被父母发现,她急于将那件事告知江振,她今夜是溜出来的。
在没有腹中孩儿以前,她理所当然地相信江大哥是真心爱慕她,可真的诊出喜脉来,她的自信心远不如从前,她半点安全感也没有了。
她以前从没觉得那个疯子会对自己有什么威胁,看见那疯子,她心里最多的感受是觉得可笑,可这一刻,看着河边那个抱着花灯、学着鱼儿嘟嘴的疯子,她好无力。
原来,那疯子才是江振的妻子,原来,哪怕只是名义上,那疯子也是他的妻子。
而她沈红蕖没有任何名分,要是江振不要她,她未婚先孕,她不知自己该如何活下去。
自古以来,这世间便不乏喜好看热闹之人,沈红蕖惶惑不安地看着江振一言不发,李嬅不时听见有人悄声指指点点。
李嬅心道:傻姑娘,你如此冒失,若此处无人认得你也就罢了,如今可好,有个认得你的木匠在场。
气氛不尴不尬,李嬅先开口打破僵局,“我认得你,你要与我们一起放灯吗?”
李嬅并无恶意的话语,在沈红蕖听来是挑衅,她愤恨地看着李嬅,李嬅叹口气,转回身,面朝河面。
“我们把这盏也放下去好不好。”
李嬅拉拉张芷瑶的衣袖,张芷瑶也陪着转回身回应,“好,芷瑶帮公主殿下放水灯。”
“哎呀!沈小姐晕倒了。”
张芷瑶将莲花灯放在河面上后,李嬅正拿了杆子乐呵呵将莲花灯推远,她再次听见甘棠的惊呼声。
原来,方才沈红蕖又说了一遍要与江振单独叙话,江振推辞,沈红蕖便晕将过去,江振及时扶住,沈红蕖才未曾摔倒在地。
“这位姑娘是情绪过激,才会晕厥。孕中之人断不可如此啊。”
即便是个陌生人倒在江振怀中,值此境地,江振也无法不管,江振要管,他的夫人李嬅自然也要留下,李嬅留下,张芷瑶也要陪着,张芷瑶陪着李嬅,李元自然不便先走,于是,当江振请来的郎中看诊,沈红蕖的秘密便不再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