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迟疑道:“殿下,难道形势如此危急了吗?”
秦雷苦笑道:“是呀,孤若是不尽快把自己撇清,就等着为弥勒教背锅吧。到时候削去王爵、幽禁个十年八年都是轻的。”
发完牢骚,秦雷又严肃道:“五天之内,我要见到至善和尚。同时,弥勒教对江北山南的渗透情况、与当地大族是否有所勾结,以及他们的实力分布,这些都要拿出个大概。”
沈冰躬身领命。
秦雷起身把他送到门口,沉声道:“孤从来不会等着亡了羊,才去补牢,只有把问题扼杀在萌芽中,才能把损失减到最小。告诉你的手下,五天内没有令孤满意的答复,统统去荣军农场放羊去。”似乎嫌说得不够严重,又恶狠狠补充一句道:“这辈子别想出来。”
沈冰乃是秦雷的头号心腹,自然知道他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坚决的点了点头,凛然领命而去。
等麹卓二人到了,秦雷依旧在书房中接见他们。
寒暄之后,秦雷平静道:“孤王在去搬兵的路上遇到一件奇怪的事情,还请二位大人一起参详一下。”
两位大人对视一眼,齐声笑道:“洗耳恭听。”
此时距昨日事发不足一天,再加上秦雷刻意封锁消息,麹卓二人还不知道发生在桐县小王庄的那场惨剧。是以还能老神在在的坐着听秦雷大摆龙门阵。
秦雷也微笑道:“孤在桐县一个叫小王庄的地方打尖,看到店里不供财神供弥勒……”
他口才本来就极佳,又是亲身经历,因而讲的绘声绘色,把两个大人心神全部吸引。当听到那店家讲解弥勒教时,麴总督还呵呵笑道:“这个教派下官也听过,在江北门阀中也有流传啊,是不是啊,卓大人?”
卓文正打个哈哈道:“下官信奉至圣先师,对外家大能不是很了解。”
秦雷瞄一眼机警非常的卓文正,笑道:“二位大人听孤继续讲……”
待讲到石敢带人进村后的所见所闻时,两人的面色就不那么轻松了。这分明是妖言惑众、榨取钱财嘛!再听到那干瘪老头一声令下,几百人便发了疯似的追着石敢几个不放时。两人终于意识到事情不那么简单。
等最后听到那些疯狂地教民悍不畏死冲击军阵,最终悉数被格毙后,两人已经是汗湿衣襟了。治下出了这种天大的篓子,不消日后的风暴,现在的罪责就足够摘去两人乌纱,押到京里候审去了。
麴延武掏出手绢擦擦额头的白毛汗,心怀侥幸道:“王爷不会是在说笑吧?”
秦雷摇头正色道:“孤调集桐县卫军营搜查了该村,人证物证俱已缴获,制台大人还是想想应对之策吧。”
两人面色惨白,竟有些坐不住了。
秦雷又面色凝重的加料道:“你们也知道,孤此次前来乃是查办禅宗间谍案,却发现这弥勒教已经假托禅宗之名,在南方彻底蔓延开了。若是他们那个什么‘龙华太子’振臂一呼,整个江北定然就要天翻地覆了。”
麴延武额头的冷汗又冒了出来,他惨笑道:“多事之秋、是非之地啊。”然后对沉默不言的卓文正道:“卓大人,你说的对啊,单靠躲,是躲不过去的。”
卓文正点头道:“大人现在想清楚也不晚。”说完,两人起身跪倒在秦雷书桌前,俯身叩首道:“求王爷搭救,我等甘为门下走狗。”
秦雷这趟东去镇南军营,又带回了老元帅的独子。落在麹卓二人眼中,自然是两家结盟共渡难关的信号。此时两人眼中的秦雷,自然比原先分量重了很多。终于在内外交困的形势下,彻底降了秦雷。
秦雷起身扶起二人,温和道:“同舟共济罢了,不要说得那么严重。”虽然话说得婉转,但也明白无误的接受了二人的投靠。
再坐下时,三人的关系就从皇子与外臣,转变成了主公与家臣。秦雷说话便不再那么客气。他沉声道:“待会卓大人拟个奏章,把南方弥勒教作乱的事情报与朝廷,我们三人联名署了,八百里加急发了。”
卓文正赶紧应下。
秦雷又对麴延武吩咐道:“原计划不用改变,等到镇南军开进来后,我们再顺势戒严。还请麴大人动用你的总督令牌,要求山南省协同暗中布置。一欸戒严,便以雷霆万钧之势,扫清妖氛,还两省一个朗朗乾坤。”
麴延武补充道:“还要隔段省界,以防妖人流窜到外省作乱。”
秦雷点头道:“麴大人想得周到,不过这事光我们做不来。”
卓文正接话道:“微臣会把这个写进奏章的。”
秦雷笑道:“两位乃是国之干城,做这些事情自然不在话下,倒是本王多操心了。”
两人谦逊几句,终于忍不住问道:“王爷,属下二人乃是深陷其中不能自悟,求您指点迷津,也好让属下二人心中有点底气。”
秦雷微笑道:“二位大人不必心忧。孤王以为,这次弥勒教作乱不见得全是坏事。”
两人心说,是呀,要没这事,咱们也不能跟孙子似的听你摆弄啊。面上却恭敬无比道:“愿闻其详。”
秦雷伸起三根手指,慢悠悠道:“有三点。第一,朝廷本就希望南方乱起来,好快刀斩乱麻。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大佬们暗自欣慰也说不定。”
两人点头道:“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