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眼惺忪的向导摇头道:“不是,齐国春夏两季下雨多,秋冬几乎不下雨的。”说话间,他也注意到天气的反常,咽口吐沫道:“就是下……也持续不了多久。”
这与情报吻合,秦雷面带忧色的点点头。便吩咐石敢传令,给粮秣物资都披上油布,以免被雨水糟蹋了。
不一会儿,营地里便热闹起来,秦雷虽然不用干活,但经这么一折腾,却也是睡意全无了。便倚在个大车轱辘边上,定定的想着心事。
这次出征还是他第一次什么都做不了主、什么都得听别人的,这种任人摆布的无力感十分讨厌,最少压抑了他七成的发挥。恼火的搓搓脸,便让石敢把杨文宇唤来说话。
恰好杨文宇也没睡,很快便欣然而至。
“坐。”简单的见礼之后,秦雷沉声道:“陪孤聊天。”
杨文宇点点头,便把秦雷丢在一边的军毯扯过来,裹在身上坐下道:“看王爷面含忧色,不知为何是发愁?”
秦雷全身都钻在睡袋里,只留了个脑袋在外面,像个大豆虫似的,样子颇为滑稽,但表情却十分凝重:“孤有种感觉,我们似乎已经掉入赵无咎的圈套了。”
杨文宇赞同的点点头,轻声道:“殿下应该做点什么了。”
“除了谨守后路,孤什么也做不了。”秦雷不无恼火的叹口气,又自嘲的笑笑道:“看来我只适合当一把手啊……这种有劲没处使的感觉太糟糕了。”
“不,王爷有事可做。”杨文宇正色道:“在大河上搭起一片浮桥,然后守住它!”
“若是按兵不动。”秦雷轻声道:“辎重怎么办?”
“大军携带了七天的口粮,足够走到牧野城了。”杨文宇坚决道:“他们可以在那里接受补给……而且,我们已经被前队落下三十里,追也追不上了,还不如就在这里扎营等候呢!”
杨文宇正说着话,秦雷便感觉腮帮子落了个冰凉的水滴,起先他以为是杨文宇的吐沫,但接二连三的水滴落下,告诉他那不是口水,而是雨水。
抬头望向越来越频繁的雨滴,秦雷苦笑道:“好吧,这次想走也不行了。”如果是骑兵或者步军,尚可勉强在雨中行进,但辎重部队就想也别想了……即使是秦国的官道,一下雨也会变得泥泞不堪,车轱辘说转不动就转不动,说陷下去就陷下去。
杨文宇面色难看道:“但这种天气对骑兵大大不利!”
秦雷心头一紧,闭目沉思良久,方才缓缓道:“祈祷这场雨天亮就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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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雷祈祷的那位神仙大概不在家,到天光放亮时,秋雨仍然淅淅沥沥下个不停,虽然温温柔柔但很有后劲。
地上的黄土被雨水浸湿,渐渐开始泥泞起来。但大营中的人们却不得清闲,京山军指挥着民夫们扎营挖沟,布置鹿砦,而还得将一个个木桶、一片片木板连起来,为修建浮桥做准备。
秦雷也没有钻进马车里避雨,他披着油布雨衣,深一脚浅一脚的在营中巡视,就算帮不了什么忙,让兵士们看见他,也能起到提振士气的作用。
正在大河边观看工兵架桥,便见着一名斥候从远处奔行而来,向秦雷拱手道:“王爷,我们在十里之外逮到一伙贼寇!”
“贼寇?”掸掸领子上的雨水,秦雷奇怪道:“齐军?”
“不是,他们说是什么……黑虎寨的。”斥候恭敬答道:“领头的叫马奎,说王爷一定会见他。”
“带进来吧。”秦雷深吸口气道。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直跳……一种不祥的预感。
静静的望着奔腾东去的大河,秦雷便听着有几人推推搡搡的靠近了:“王爷,那贼寇带来了。”
秦雷缓缓转过头去,便见着一个狼狈不堪的大汉被五花大绑过来。雨水将那人的头发淋成一绺一绺,紧贴在那张粗豪的脸上。
果然是马奎,秦雷恍惚了一下,仿佛回到三年那个春天一般。
“卑职参见王爷!”马奎挣脱了黑衣卫,在稀软的地面上叩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