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知道她最近经常发烧的,每次都是他打电话让当年主治她的医生过来给她打退烧针,以前一针见效,最近都是要打上三到四针,烧才会慢慢退下去。
她有时候在想,也许他早就知道她发烧的原因吧,所以从来不问缘由。
这样也好,彼此心照不宣是最好的。
多年前妈妈去世的画面始终烙印在记忆里,生离死别的场景她不想再经历一次,有时候静静离开,比亲眼目睹更令人容易接受。
她最近总是发烧,不知道画儿怎么样了。
秋意浓这一次烧的糊里糊涂,医生当夜接到电话就赶过来,连打了两针,到了?明又打了一针才渐渐把高烧给压下去。
医生当即到外面隐僻处打电话:“宁先生,秋小姐的烧退了,但是这种进口药最近打的太多,半年最多打三支,秋小姐最近已经打了不下十支,下一次我不敢再打了,这药有极强的副作用,会对五脏六腑有损伤……”
保姆葵婶端着托盘从房间里出来,刚好听到这句话,再想竖耳细听,医生听到开门声警惕的把声音压得更低,旁边还站着护士,剩下的再也听不到了。
秋意浓转醒了,有了意识睁开眼睛,宁爵西刚到家,顾不得摆行李箱,匆匆上楼。
他进去的时候,她正挣扎着要坐起来,包裹在名贵西服长裤里的长腿一个疾步冲过来,扶住她虚弱的身体,在她身后垫了只软枕,并柔声问她:“好些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了……”她缓慢的眨了下眼,看着眼前的面孔,恍然像隔着一层雾,勉强扯出一点笑说:“我想喝水。”
他捧着她死灰般苍白的小脸。瞧着她干燥起皮的嘴唇,转手碰了碰床柜上的水杯,发现是热的后,端过来送到她嘴边:“有没有想吃的?我给你做?”
她喝完水感觉舒服一些,轻轻摇了摇头说:“你坐了一晚上的飞机一定很累,先去休息,我现在没胃口,不想吃东西。”
“乖一点,不想吃东西也要吃一些。”他蹲在床沿:“从今天起我天天陪你。”
“你不出差了吗?我记得这次你出差前说下次出差要去浙江那边分公司巡视的。”
他握住她的小手放在唇前反复亲吻,眼睛里是心疼,“不去了,工作不及你重要,从现在起我每天陪着你,陪着我的浓浓。”
她垂下看他的眼眸雾气朦胧,笑了起来:“那你岂不是要天天?着我啊,我不要,我还要上班呢,我可是事业型女性,你要是不工作天天跟着我,我会烦的。”
他起身坐在床沿,伸手抚了抚她脸上的碎发,全部拨到一边,温柔的声音中有一丝笑:“好,那我以后不出差了,以后我们一起上班,一起下班,晚上一起睡觉,我们再也不分开,像世上所有普通夫妻一样。”
“错了,是男女朋友。”她纠正。
他手掌支在床铺上,靠近她将她半个身子笼罩在怀里,垂着眸不以为然的弯唇:“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的妻子,一辈子都是。至于那张结婚证,我会等到你点头为止。”
这一夜,她躺在他怀里做了个好梦,梦里她和画儿终于团聚了。
接下来的一整个月,秋意浓没有再发烧,那个魔咒似乎暂时离她远去,但她知道它一直都在,只是在蛰伏期,总有一天会在她出奇不意的时候跑出来,把她彻底吞噬掉。
她曾发现过两次有不明身份的人在后面跟踪,不到几分钟就被宁爵西的保镖给暗中解决掉。
丹尼尔的电话渐渐少了,到最后一周再也没打来过。
她暗自松了口气的同时,替画儿感到一阵失落。
他没有恢复记忆,可能对画儿的占有只是一种本能,但时间又是一剂最好的冲化剂,它可以冲淡任何东西,包括一种扭曲的执念。
说实话,秋意浓以前一直盼望着他能想起所有的事情,经历了种种之后,她知道可能他恢复记忆的机会渺茫,遥遥无期了。
此时的他不再是那个呵护画儿至宝的男人,他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名副其实的丹尼尔,他的妻子叫安浅。
宁爵西这一整个月没有再出差,但是频繁开会应酬是免不了的,她陪他参加过几次酒会,商界向来是拜高踩低的世界,一开始大家都称呼他身边的她为秋小姐。但不知从何时起,大家对她的称呼发生了变化,直接称呼她为宁太太。
宁爵西听了不置可否,甚至有几次欢喜的表情直接表现在脸上,都是些察言观色的商界人士,久而久之现在几乎大小宴会酒会人人都会尊称她一声“宁太太”。
秋意浓抗议了几次,宁爵西无辜的眨眼:“与我无关,都是他们自己做主。”
“没有你的?许,他们能自作主张?”她鼓起粉腮瞪他。
“嗯,那我以后直接叫你老婆。”男人说着大言不惭的话,本该是温甜的情话却教她心脏拧绞,别开脸去,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