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吉当然不会喝这种来历不明的泉水,因为他根本不缺水,船上有丰富的淡水,银歌还能制造无穷无尽的淡水。
但有一名士兵用泉水洗了脸,他很快开始呕吐,跟着出现了严重的紫绀和痉挛,而且脸上还出现了一些细小的斑点。
精通化学的雷吉很快判断出了原因,这是砷中毒的征兆,这口泉眼里含有剧毒的砷化物。
士兵只让用泉水接触了皮肤,或许会在洗脸的时候不慎渗进嘴里一点,普通的砷化物应该不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看来这种砷化物并不寻常,恐怕又要刷新雷吉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卡蜜拉不在这里,普通的医者对砷中毒也无计可施。雷吉只能做一些简单的急救,好在这名士兵的身体不错,到了夜里,中毒的症状渐渐缓解了下来。
这口泉眼有剧毒,麦斯威尔说这是岛上唯一的水源,这显然是在撒谎,就冲这一点,烧死他也不冤。
眼看柴堆架好了,麦斯威尔终于说了实话,他带着雷吉找到了另一处水源,看着地上新鲜的鞋印,能推测出迪亚赫托刚刚补充过淡水。
没关系,雷吉坚信迪亚赫托坚持不了太久,他的战船全被雷吉俘获了,就算插了翅膀也飞不出黑石岛,哪怕他补充了一个月的淡水也无济于事,这座岛上连鸟都没有,他能吃什么呢?全靠钓鱼么?
事实上迪亚赫托的确在钓鱼,他一连钓了三天的鱼。钓鱼的效率远远低于下海捕捞,好在大海很慷慨,虽然没给他提供太多鱼肉,但每天至少能让他喝到一碗鱼汤。
可他只储备了两天的淡水,因为他没有太多的水囊,到了第三天,他连熬鱼汤的水都没有了,而士兵们也因为饥饿和干渴纷纷倒下了。
迪亚赫托又挣扎了一天,到了第四天,他选择了投降。
见到雷吉的时候,他没有多说废话,他想给他的士兵要一顿饭吃。雷吉给每个人分了一磅咸肉和两磅面包,因为吃得太急,迪亚赫托被噎住了好几次。
吃完了最后一块咸肉,迪亚赫托流泪了,他把剩下的面包塞进了嘴里,可一边哭,一边又从嘴边流了出来。
“雷吉维克特,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神灵为什么让你来惩罚我?”
雷吉叹口气道:“我从来没想过要惩罚你,是你总是无缘无故的招惹我。”
“我什么时候招惹过你!”迪亚赫托吼道,“当初我是奉了国王的命令去招募你,难道这也算是招惹么?”
“说话之前摸摸你的心!”雷吉皱眉道,“你想占据我的领地,还想要了我的命,这也算是招募么?”
“可那都是国王的命令,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迪亚赫托哭的像个孩子,“你抢走了我所有的战船,还杀了我那么多士兵,难道这还不够么?”
“呃……”雷吉苦笑一声,“单独论起这件事情,我们应该算是两清。”
“你为什么又来抢夺我的领地?”
“这不是从你手里抢来的,是从金鹰国抢来的,我相信你的国王会给你另找一块领地。”
“他才不会管我的死活,我刚刚在这块死寂的岛屿上找到了水源,我就快找到宝藏了,你为什么要夺走这一切?”
看着迪亚赫托哭的撕心裂肺,雷吉真有一点同情他,在所有的对手之中,迪亚赫托算是比较聪明的一个,如果不是遇到了雷吉,他或许能拥有非常光明的前程。
雷吉让士兵给他加了两磅咸肉,还给他拿了一罐麦酒。迪亚赫托一口气喝下了半罐,微醺之下,他渐渐平静了下来。
雷吉不想再戳痛迪亚赫托的心,可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所说的宝藏到底是什么东西?”
迪亚赫托冷笑道:“为什么不能坦诚一点呢?这句话应该该我来问你,是你最先发现的宝藏。”
“我发现了什么宝藏?”
“虚伪,真是虚伪!”迪亚赫托长叹一声道,“你已经得到了黑石岛,为什么连实话都不肯说?”
雷吉摇头道:“我说的就是实话,我真的不知道你所说的宝藏指的是什么?”
“如果你没有看到宝藏,为什么要在岩石上挖洞?”
雷吉仔细回想着第一次来到黑石岛上发生的事情,他终于明白了迪亚赫托的意思。
“你以为我发现了宝藏?”雷吉放声笑道,“那是煤,上好的煤炭,在黑石岛的岩石下面有上好的煤炭!”
“煤炭?”迪亚赫托惊讶的看着雷吉,“这东西有什么用?”
雷吉也很惊讶,对方是一名子爵,不该如此无知。
“煤炭是一种燃料,比木炭廉价却更耐烧的燃料。”
“不用你说这种废话,我当然知道它是燃料,”迪亚赫托费解的看着雷吉,“你想把岩石下面的煤炭挖出来?”
“是的。”
“这种东西到处都有,在白塔国几个铜币就能买到一磅,你为什么要从岩石地下去找如此廉价的东西?”
“因为它属于我,”雷吉笑道,“如果有一天,白塔国不再卖给我煤炭,甚至像莱恩国那样不再卖给我任何东西,我该如何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