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前夜,雷吉带着第一军的士兵,在迷亡之山的西坡上等待着冻魔的出现。在出发之前,他和战士们在营地里吃了些咸肉和面包,这就是他们的年夜饭。
按照狄奥的说法,山坡上那个巨大的雪堆是冻魔的营地,可雷吉拿着望远镜趴在雪坡上里看了几个小时,也没看出那个雪堆有什么特别之处。
狄奥跟雷吉说过很多次,如果冻魔再次发动大规模的攻击,迷亡之山随时可能陷落,但第一次和冻魔交手,雷吉只带了一百名士兵,而且没有带上火炮。在弄清楚对方的实力之前,他不想过多暴露自己的武器,更不想让他的士兵白白送命。
嘉文给每个士兵发了两磅麦酒,他不担心战斗的结果,这一百名士兵是第一军的精锐,而且雷吉还带上了多拉诺尔和娜塔莉,就算不能取胜,他也有全身而退的自信。他更担心的是士兵们会冻死在茫茫无际的白雪之中。
拉杜卡送给了嘉文一只背囊,里面装着满满的理考露酒,嘉文不喜欢这种烈酒的味道,他想把酒送给铁颅,结果铁颅看都没看一眼。
“把这东西拿远一点,所有和山妖有关的东西都拿远一点!”在山上的时候,铁颅和拉杜卡发生了口角,嘉文至今也不清楚口角的起因,因为两个人根本听不懂对方的语言。
随着争执不断升级,两个人大打出手,拉杜卡的肩膀有伤,可他非但不落下风,反倒占了些便宜,差点打掉了铁颅的一颗獠牙。
兽人的尊严遭到了践踏,这让铁颅对山妖们极度反感。他喝了一口麦酒,躺在雪坡上,无聊的摆弄着他的短刀:“真不知道领主在想些什么,这群山妖是死是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的妻子还在家里等着我过年!”
铁颅的态度让嘉文感到意外,很难想象铁颅竟然会厌恶战斗。
“如果邪魔攻占了迷亡之山,碎雪城也会面临险境。”
“如果我们打败了邪魔,你敢保证山妖不会反咬一口么?别忘了,他们之前还抓走了我们的领主!他们在这里打了几十年,倒不如让他们在这里一直打下去,让他们没有机会对我们下手!”
嘉文愣了半响,铁颅的话似乎无可辩驳,山妖能和邪魔僵持几十年,他们当中的任何一方都能对碎雪城构成威胁。
维持迷亡之山的平衡或许才是最佳选择,也许领主大人真的有些莽撞了。
狄奥就在雷吉的身边,他那巨大的身躯让嘉文倍感紧张。此刻,狄奥正在研究雷吉的望远镜,他已经摆弄了几个小时,这个神奇的木棍依旧让他倍感新奇。
“这当中有巫术,一种能拉近距离的巫术,”狄奥小心的抚摸着镜筒:“如果我能钻到这里面,就能直接冲进敌军的营地。”
“非常抱歉,你就算钻进了镜筒也不能冲到敌军的营地,镜筒里的巫术只能带来假象。”
“这不是假的,我曾冲进过冻魔的营地,我们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仅仅是看到,却不能触及,这就是假象,不过话说回来,你确定这真的是冻魔的营地么?如果这里再没用动静,我就要发射火箭了……”
“等等,敌军就要出现了。”狄奥把望远镜还给了雷吉,在雪堆旁边出现了一只迷亡之山的野兽。这只野兽的身形看起来像一匹骏马,可它却长了一只鹿头,身上还带着老虎的斑纹,雷吉本以为这家伙是个食草动物,却发现它从雪堆里刨出了一块肉,大口的啃食了起来。
看到这只野兽,雷吉的心里由衷的感慨,指鹿为马这种事情在迷亡之山上并不算稀奇。
但问题的重点是,它吃的这块肉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是它藏在雪地里食物?
“它上钩了,”狄奥低声道,“千万别眨眼,冻魔要出手了。”
雷吉屏住了呼吸,他紧紧盯着野兽旁边的雪堆,寒风之下,那堆雪似乎没有任何变化,直到一直巨大的手猛地从雪堆里伸了出来,瞬间捏住了野兽的脖子。
那只手的颜色和雪一样白,却比成年男子的肩膀还要宽阔,那只野兽没有做出任何挣扎,一眨眼就被这只手拧断了脖子。
一个巨大的人影从雪堆里分离了出来,雪堆上留下了一个缺口。
“我的天呐,”雷吉倒吸了一口气,“这堆雪里全是冻魔?”
“这不是雪,本来就是冻魔,”狄奥有些遗憾,雷吉如此的聪明,却始终不能理解他的意思,“冻魔的营地就是冻魔的身体,他们挤在一起看起来就像一堆雪,这就是我们无法在冬天击败他们的原因,哪怕他们就在我们的面前,我们也很难察觉他们的存在。”
雷吉用望远镜仔细的看着冻魔的样子,眼前的这只冻魔至少有十尺高,从人类的角度来看,他的体魄非常的健壮,雷吉看不清他的五官和肌肤,他的身上裹着厚厚的絮状物,也不知道这是雪花还是他的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