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龙现世,陛下天威”
楚兵们面色潮红,眸中多有泪光闪烁,目光却狂热无比,无不声嘶力竭地欢喝着。
这一声声呐喊如雷滚动,震耳欲聋;又如喜气云腾,紫气天降。
吕布置身其中,瞳仁都快被震得晃动,耳廓里更已是嗡嗡作响,叫他头昏脑涨。
直娘贼的,憨帝底下这群憨兵一嚷嚷起来,真真是排山倒海也难当
他勉强绷着面皮,才未似其他楚官般眼冒金星、被这阵阵高喊冲得站立不稳。
只他自以为绷得死紧的嘴角,却始终不自知地高高上扬着,为那份回荡胸中的与有荣焉,尽显骄傲与神气。
自也被刚转过身,就直直冲将投来目光的项羽一下收入眼中。
项羽眸底掠过一抹转瞬即逝的柔光,再向老眼含泪的亚父范增,无声地交换了个眼色,缓缓点头。
自那日憨帝即位的大典结束后,吕布就似灵魂出窍般,赖在便宜老哥府里好几日,才终于缓过神来。
徘徊在心里的那般滋味,既复杂又陌生,叫他难得耐心地琢磨过,才渐渐现出眉目来。
他膝下憾而无子,又历来瞅这项憨子毛毛躁躁,颇肖尚是愣头青时的自己。
吾家有子初成器,怕就是他此刻心境了。
吕布不管三七二十一,兀自胡搅蛮缠地定下结论后,终觉一身轻松。
眼着那憨子如今皇帝做了,权拥了,人心也有了。
岂不正是他向其要兵请战、远征巴蜀、收复二郡的大好时机
日思夜想了近两年的刘耗子的脑袋终于唾手可得,吕布一身精神倏然振奋,哪里顾得上琢磨方才那茬,一个鲤鱼打挺由榻上翻起。
正沉浸于编撰兵中,双耳不闻窗外事的韩信,忽被榻上死鱼般躺着的贤弟惊醒。
他下意识地侧头查,就见这几天一直魂不守舍的贤弟不知为何,一下恢复了往常那精神气,大步流星地朝外冲去了。
贤弟为何事出门去了
韩信心生疑惑。
他只再了眼手下卷,就毫不犹豫地将其搁置一旁,追了出去。
吕布意气风发地骑着玉狮,一路来到主殿之前。
这会儿百事待兴,官职赏赐甚的根本还未定好,因而暂还无升朝议事的规矩。
吕布飞身下马,迫不及待地就要踏入殿中,却在下一刻戛然止步。
方才,好似听着了自己名字
吕布常年习武,耳聪目明远胜常人,即便隔了数道大门,仍叫他捕捉到那恰巧窜入耳中的奉先二字。
毫不犹豫地辨认出范老头儿的声音后,他眉头一拧,本能有些警惕。
那有事无事,总好寻他问劳什子的策,竟丧尽天良至拿他当谋臣使唤的糟老头子,又想打甚么歪主意
还私下与憨憨帝讲他,保不准又要用心险恶地坑害于他,逼他出谋划策甚么。
吕布越想越觉事关重大。
他有心搞明白那范老头究竟要打甚么坏主意,干脆不急入内。
而是眼珠子一转,就大大方方地站在紧闭的殿门之前,正经八百地竖起耳朵,开始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