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巴克一边让人清点伤亡,一边让巴拉西聚拢族人,好趁着白日继续往西赶路。
然而,那位美丽而妖娆的公主殿下,却一直没有看到踪影,这让图巴克变得焦躁异常。
没过多久,一个让图巴克差些从马背上摔下来的消息传到他耳中——公主殿下阿狸,被契丹俘走了!
来汇报这一情况的战士名叫沃里克,他说他亲眼看到阿狸殿下被包围,在力战不敌后,被契丹贼子制住,绑上战马带走了。当时沃里克拼命想要上前阻拦,却被契丹贼子斩落马下,重伤昏迷,今日被救醒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来向图巴克汇报这件事。
图巴克愤怒、心痛不已。他已经失去了三个儿子,实在是无法容忍再失去仅有的女儿!但是那又如何,难道要分兵回击契丹,从契丹手中夺回阿狸?鞑靼部现在本就朝不保夕,在极力逃避与契丹交锋,分兵回击契丹,那与自杀有何区别?
没过多久,巴拉西也得知了这一消息,他急冲冲跑到图巴克面前,大声吼道:“父汗,请拨给我一千战士,让我去救阿姐!”
图巴克心痛如绞,却犹豫不决。
巴拉西怒火中烧,他嘶声吼叫起来,“父汗!”
图巴克抬头看了一眼正在举步维艰西行的部族,眼中老泪纵横。
巴拉西再也克制不住,扭头就走,跨上战马,拍马奔过正在行进的人群,“阿狸公主被契丹贼子掠走,有愿随我去相救的,拿好你们的弓箭,跟我走!”
应者云集!
……
胜州城。
王朴站立在城门上,负手望着缓缓开进城的大军,脸上带着不无自得的笑意。在他身旁,满面春风的陈力欣慰道:“先生,经过这些时日出兵,随着这最后一批出征将士凯旋,胜州全境都已光复。那些新招募不久的新卒,经过这几场战事的磨练,也都有了样子。如今,胜州不说固若金汤,但契丹蛮子要是再来,却也没那么容易就想将胜州攻下了!”
“耶律敌烈才在桑亁关外损兵折将,经过一场残败,需要一些时间恢复元气,短时间内,想来攻打胜州?——我不去攻打丰州,他就该庆幸才是。”王朴颇有些“大言不惭”地说道,显得意气风发。
陈力哈哈大笑,“攻打丰州,那是早晚的事!”说到这里,看向北方,辽阔的草原一望无垠,“就是不知李将军如今到何处了。”
前些时日,李从璟大败耶律敌烈之后,率领百战军进入胜州略作休整,却没有久留,两日后出城,挥师再度踏上征程。
王朴道:“军帅此番出征,会带领百战军在黄河之南先向西行,绕过应天军的控制范围后,再行北上,直去鞑靼部所在领地。路程虽然远了些,但可以保证不被耶律敌烈发现。只要耶律敌烈短时间内无法发现军帅,军帅的谋划就大有可为。”
陈力点头,感慨道:“李将军真乃雄才虎胆也,孤军深入草原,这样的壮举,我等之前可是想都不敢想。”
“领兵出草原,这有何难,本朝初年,我大唐雄师深入草原,那是家常便饭,如入自家后院耳!”王朴道,“这些都是往事,姑且不言,就说去年,百战军也是深入草原转战过的,骑兵千里转战之道,百战军并不陌生。”后面说的,却是去年郭威受李从璟之令,率领君子都入草原“练兵”,效仿昔日卫霍之举之事。
这些闲话说完,王朴转过身,看向陈力,“丰胜之地,原属振武节度使,后为契丹蛮子攻占,没有朝廷之令,振武节度使也未出兵收复。现在胜州重归大唐,也不知振武节度使会否派人来接防。大同与振武临近,以陈将军之见,那振武节度使此时会如何?”
“想必会上奏朝廷,意图将胜州重归其辖下。”陈力说道。
王朴不屑地笑道:“若是如此,却不能便宜了振武节度使。倒不是说要争权夺利,振武节度使既然先前守不住胜州,焉知往后便守得住?若是再让耶律敌烈将胜州夺取,我等便白忙活了一场,付出的代价也就付之东流。既然如此,依我之意,不如由大同军来接管胜州,再向陛下请命,将胜州纳入大同节度使下。”
“这……恐怕不妥吧?”陈力有些惊讶,虽然心里很赞同王朴的话,但总有些顾虑。
王朴摆摆手,“光复胜州,本就是大同军所为,现在接管胜州,顺理成章。”说着看向陈力,“怎么,难道大同军畏惧耶律敌烈兵锋,不敢为大唐驻守此城?”
“鸟!”陈力顿时恼怒,“那耶律敌烈若是敢来,大同军见一次砍一次!”
王朴拍了板,“那此事就如此定了。麻烦陈将军一趟,将此事告知秦将军,问问他的意见。”
只要能将胜州归入唐境,并将其牢牢守住,不使其再失,由谁来暂领,不仅是王朴,李从璟也是不在意的。毕竟,百战军不可能在此地驻守。
……
百战军西渡黄河后,再度北上,进入茫茫草原,找了牧民做向导,复向西北而行,不久就踏入了戈壁地带。
与当日初入云州,出关援助大同军不同,此时众人虽也重任在身,但总算不复当日紧迫,先前没来得及好生欣赏草原风光的第五姑娘等人,这一路行来却是一直在东张西望,过足了眼瘾。而草原上的牛羊肉,让她们在大快朵颐时,直呼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