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草忙吸了吸鼻子,努力把眼泪给收回去。
她和小姐一起长大,说是主仆,却胜似姐妹。
她娘亲烧得一手好菜,每日就负责给姑娘和老太爷做饭。她就负责近身照顾姑娘的起居。
秦府人丁单薄,老太爷和姑娘都是宽厚之人,府里的下人少,大家都其乐融融的,就像一家人一样。
马儿哒哒地走,耳边是车轮子在地上滚动的声音,在巷子里是很静,穿过长街时,外头熙熙攘攘的很是热闹。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
甘草先下车,然后才转身将秦桑白扶了下来。
谁知刚下马车人还未站稳,就看见国公府门前站着两个姑娘,一前一后。
秦桑白又惊又喜,忙上前见礼,“匆匆登门已是叨扰,怎好劳烦姑娘亲自相迎?”
车夫已将备好的礼搬了下来,一共两份,一份是给府里的,一份是单独给穆轻颜的。
穆轻颜也见了礼,玉簪和甘草也跟着自己的主子微微福身。
“秦姑娘初次登门,唯恐怠慢,自然要亲自相迎的。我这人规矩学的不好,若是有什么不妥的,还请姑娘海涵。”
秦桑白笑着摇摇头,“我初次登门,该去向国公夫人问安的。”
秦府的姑娘登门,门房自然会去向当家主母蓝氏禀报。得了下人通传,蓝氏便让人请秦家姑娘到正厅叙话。穆轻颜只得跟着去,她怕那蓝氏一口吞了秦桑白。
秦桑白虽不常出门,也不曾识得蓝氏,可大家闺秀的礼节却是丝毫不差的。
蓝氏本也喜欢这样规矩的姑娘,可她偏偏同穆轻颜混在一起,这她就不怎么喜欢了。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同这样的乡野丫头有私交?平白降低了自己的身份不说,没得还染上那等子下作的习性!
“我家老爷和秦老太爷同朝为官,两府本该多多走动的。可像秦姑娘这样的大家闺秀,深居简出的,怎么会认识我们穆家的大姑娘呢?”
秦桑白听出了她言语之间对穆轻颜的不悦。
当下笑道,“桑白昨日与大姑娘偶遇,一见如故,所以,今日特意上门拜访。”
“原来如此,那倒是我们穆家大姑娘的福气了。秦老大人乃当代大儒,博古通今。想必秦姑娘也是耳濡目染,学富五车的。我们家大姑娘生的粗鄙,若秦姑娘得空,不妨指点指点她,何为闺秀之礼……”
穆轻颜可不是个吃亏的人,不过她倒想看看,柔弱的秦桑白,会如何应对。
秦桑白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声音始终轻柔,但却自带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祖父学识渊博不假,但桑白只是学了些皮毛,学富五车不敢当。却也知道但凡氏族大家,族中子弟行事总以长房长子为榜样标杆。府上二姑娘身居二品尚仪女官,掌内廷礼乐,堪为女子表率。身为她的嫡长姐,品德礼数自是不会差的,这粗鄙之说,是夫人谦虚了。”
穆轻颜差点儿笑出声来。
这软中带刺的性子,她可真是太喜欢了。
这言外之意是说,你家二姑娘能如此出色,都是因为大姑娘做了榜样。
你若说大姑娘粗鄙,那二姑娘又怎么会优秀?难不成你这做继母的,只管盯着自己的儿女优不优秀,而罔顾原配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