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升道：“其实，我也说不上来。”
他这是大实话，炼丹的时候，本身就是那种状态，他不过照实说而已。现在问他当时怎么想的，为什么那么想那么做，现在怎么看出来的，为什么会看出来，他是一个字都说不上来。因为对他来说，这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仿佛本性。
其实现在看看黄长老的反应，秦升忽然非常感激一个人，叫花子师傅。
黄长老惊讶了，她望着秦升，许久没有说话。灵儿也隐隐感觉到一丝危机，从前自己是师傅的宝贝，是清莲居第一天才，可现在似乎有什么危险生物出现了。
阿星饶有兴致地看着秦升，对这位师兄越发的感兴趣。
“你跟我来。”黄长老脸色有些阴沉，她站起身，带秦升走到自己的红铜药炉跟前，“这已经完成祭炉，随时可以开火炼丹，你今天就在这里给我炼制一炉丹药。”
“啊？我还没学呢。”秦升故意装作无知，叫花子师傅曾警告他，不要随意露出自己的本事。
“没学没关系，我来教你。”黄长老遂把炼制固元丹的步骤、原材料、注意事项都跟秦升说一遍。
其实她现在的心境，可以说非常复杂。既有对秦升这种不重视的态度的气怒，又有无限期待。她非常期待秦升的表现，第一次炼丹，又是操控红铜药炉，哪怕炼出灰来，那也是他的本事，也证明自己的付出没有白费。
其实这些秦升早已知道，他假装认真听，眼睛却望着红铜药炉。这药炉周身灵气缭绕，仿佛有生命一样。那厚重的纹路，有效的阻隔了药物与空气的接触，但相应的，操作起来也需要极强的精神力和意志力，否则精神力之火很难引燃里面的炭。
再说那乌木炭，这可是千年乌木炭，异常珍贵稀有，能够很好的控制火温，是炼丹师们最喜欢的燃料。
由这两样，秦升看得出黄长老非常富有，心头也曾很羡慕，想起自己的铸铁药炉，简直太不堪了。现在真正站在这里，他反而冷静下来。
阿星已经很勤快的拿来材料，抱来乌木炭。灵儿则着急地劝阻师傅：“师傅，秦升完全是新手，您就让他用这个，万一搞砸了，您一辈子的心血就毁了。这炉子养来不易啊！”
黄长老没说话，她盯着秦升，其实是想考验一下他的精神力，顺便也给他开炉、启蒙。这一次注定失败，失败是正常的，成功才是不正常的。她也正好借助失败，给这小子好好上一课，让他永远记住这个教训，以后也好重视炼丹这件事。许多天才，就是毁在骄傲上面的。
秦升很快进入状态，指尖一擦，一点精纯精神力之火便被引燃。他随意一甩，乌木炭轰地燃起。接下来，鸡血膏、培元草，按照他以往的经验，分批次加入。
红铜药炉确实赞，他在使用的过程中，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它与铸铁药炉之间的不同。这炉子会自动调节呼吸，能够主动将药性中不好的一些排除。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大概半个时辰后，秦升道：“丹成。”他手臂一震，精神力源源不断输出，裹着丹药飞出炉子，顿时整个大殿充满浓郁的药香。
三颗紫色的丹药，在半空飞舞着，秦升手一抓，热腾腾的药丸入手。他展开来递给黄长老：“黄师傅，我炼成了。”
在秦升的心目中，真正引导自己炼丹的，永远都只有一个师傅——叫花子。所以他每次称呼黄长老，都是黄师傅，这也算在心里对叫花子师傅致敬吧。
整个过程中，黄长老三师徒都是目瞪口呆的。为啥？因为从一开始，秦升就犯了原则性错误。
或许用其他材质的药炉，你可以很潇洒的点火，但红铜药炉不行。它对精神力火焰非常命案，并且炉壁自带阻隔作用。如果不把手伸进炉腔，根本无法点燃。
然而，秦升却那么潇洒的点燃了，整个错误操作，就从那一刻开始，一路顺延下去。
这也就算了，他是新手，自己又一时情急，忘了跟他交代使用注意事项。可要命的是，这小子居然丹成？不但成功，而且连出三枚完美品质的丹药！
黄长老过了很久，才倒吸一口冷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纤纤玉指抚触额头，不停分析秦升这个妖孽。
刚才那是偶然吗？要说偶然，他把炉子给炸了，自己弄伤了，那算偶然，算失误操作。可这家伙一个偶然，就出一炉子完美品质的丹药，这也太逆天了吧？
跟师傅不同，阿星双眼放光，对秦升的崇拜和认识，又上一个档次。他握紧一双小拳头，不住的悄悄给师兄竖大拇指。
灵儿呢？她瞪大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秦升手里的三粒完美品质丹药，完全搞不清状况了。什么意思？自己入门这么久，也不过偶尔看师傅能出完美品质丹药罢了。
评价一位炼丹师的实力，炼制的丹药级别非常重要。越是厉害的炼丹师，能够炼的丹药越多越复杂。其实这不过是大众对炼丹师一个很肤浅的认识罢了，评价一个炼丹师另一条非常重要的标准，就是出品品质。以黄长老这样的老牌天才，宗门首席炼丹师，有百分之一的完美出品率，已经相当强悍了，算上各种极品装备加成，她也不过有百分之五的出品率。
这就是灵儿目瞪口呆的原因：“这也太好运了吧？毫毛几率，你居然就炼成了？”她忍不住道。
“呵呵，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大概师姐说得对，我运气好吧。”秦升假模假样地挠挠头皮。
黄长老终于回过神，她摇头再摇头：“拿来我看看。”
秦升把固元丹给她，她抓在手里仔细分析，这丹药还带着新出炉的温度，异常清香。
细细打量，黄长老心里生出一种让她震颤，甚至感觉恐怖的想法：“这绝对不是偶然！”再看看假装憨厚无知的秦升，她有些恼火了：“这小子在装！”
当下她怀着复杂心情，冷冰冰对秦升道：“你跟我进来，灵儿、阿星，你们收拾一下这里，等下一人拿一枚盒子里的丹药回去，彻夜研究。阿星，这次不许偷吃固元丹了，你没有丹田，吃了这个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是，师傅。”阿星和灵儿齐齐点头答应。
秦升莫名其妙地被黄长老揪去地下室，说实话他对这里有一种天然的排斥感。任谁第一次进这里，差点丢命，都会排斥。
“坐。”黄长老指着垫子，话语中带有非常严苛的命令成分。
秦升乖乖坐下，他可不想在不合时宜的时候找麻烦。其实现在他非常后悔操作红铜药炉，但有什么办法呢？每一次炼丹，他都会不由自主进入那种境界，就象酒鬼喝到一定境界，喝嗨了一样，控制不住啊。
以前用铸铁药炉，垃圾炉子垃圾炭，还能炼出精品级别丹药。现在用红铜炉子，如此上档次的炭火，只炼制出完美品质丹药，那已经很差了。若是多操作两次，秦升相信自己能做的更好。
黄长老有些不安的在地下室踱步，她心里思绪纷乱，不知该从何开口，也不知该从哪一条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