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晚膳的时候,元知酌便记忆起早上她刚醒来的时候,迟奚祉对她讲的话:
【朕的皇后是要跟朕玩话本里的一套吗?】
【还是怕朕又罚你?】
那时候,元知酌的脑袋已经清醒很多了,她盯着手腕上皮肉翻肿的勒痕,莹白的肤色衬得伤口格外吓人,她仔细回想,心也愈来愈发慌,又想起白日里在木箱子里翻到了那本画册。
里面人就是绑住了手脚的——
元知酌的心开始剧烈下沉。
他经常会用话本里的那些吗?她不听话,他还会——罚她?
迟奚祉听到她没头没尾的话,化药膏的手一顿,直了身子,终于舍得抬眼正视她,只不过嗓音淡了许多,“什么?”
此刻,脚踝上凉飕飕的药膏让元知酌思路更加清晰,见迟奚祉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她抿了下唇,不打算绕来绕去了,直言闷道:“你以后别在床上拿绳子绑我了。”
说着,她将一直攥着的袖口松开,撸上去后伸到迟奚祉眼前,给他看,软着声调,似乎想要唤起他的一丝人性,“你看,这要是留疤多难看啊。”
迟奚祉怔了好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他落在元知酌脚上的手倏地将人拽进了怀里面,不轻不重地掐了掐她的后颈。
迟奚祉此刻黑湛湛的凤眸里面倒映着她的身影,莫名让人觉得心惊肉跳,他低了低头欺近元知酌,漂亮眸子里的光隐去了些,显得冷幽幽的,不像是多么正派的情绪,带着股诡异的恶念。
蓦然,元知酌想到了更重要的东西——迟奚祉是万人之上的帝王,怎容人去恶意揣摩,她讲的话许是触他逆鳞上了。
元知酌迟缓地想起来要明哲保身,她刚想要补充几句,迟奚祉忽而开口问道:“你觉得这是朕弄出来的?”
“也不是……”覆水难收,元知酌想着该要怎么补救,梗着脖子,一面说一面打量着他的脸色,“陛下宅心仁厚,对我还这般好,肯定不会是陛下绑的。”
元知酌想要跳过这个闷沉的话题,她将两只手都递到迟奚祉面前,还有些病态白的脸上浮现点点的笑容,谄媚了些,“我这两只手还没有涂药呢。”
心机稀碎。
迟奚祉就看着她不断圆话的样子,阴鸷的脸微微仰了仰,落下来的光打散了些冷戾,他干净的那只手捏住元知酌的双颊,气笑了,“又不想知道是怎么弄的了?”
他有意逗着她玩,元知酌却不想再绕圈子了,索性破罐子破摔,长长舒了一口浊气,面上有些着急道:“陛下,你就告诉我,这些到底是怎么弄的吧?”
迟奚祉闷着气,看着她不真切的样子,他冷笑道:“酌儿,这些都是你调皮跑出宫被坏人绑架弄出来的。”
这个回答始料未及,元知酌瞳仁放大,心中虽然还有些疑惑,张了张嘴,理智又告诉她,这时候应该闭嘴。
元知酌沉吟了阵,然后干笑了笑,她讨好地将手往迟奚祉面上再晃了晃,像是博同情,“我就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