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平日里,这般低眉顺眼的字眼全让她用来嗔怪人了,小嘴淬了毒,就跟隔着棉花扎针一样,尖尖细细的,刺得人哑口无言。
元知酌想起来今天在杨宗那受的气,独自面对暴雨狂澜而平静,却因他的一语而变得柔软,她本以为自己其实不在意那些呢,而他一问鼻尖就漫上酸意。
她哽了下,心头微恙,主动贴上他的肩,仰着脑袋蹭了蹭,娇声反问他:“陛下真的希望妾去学好规矩吗?”
迟奚祉将她云髻后的孔雀钗抽出,散下一缕长发,他垂眸,拨弄着孔雀钗上的珠翠,宫车辘辘声碾在大道上,稀碎的车轮声被他的低沉的嗓音遮过,“不必,外人面前做做样子即可。”
“那妾——”她话还刚起头,迟奚祉忽而用孔雀钗挑起她的下巴,汹涌的吻压制住了她的呼吸,也逼得她喉间的字句咽了回去。
元知酌鸦睫颤了颤,连闭眼都忘了,流转的眼波迷茫了一瞬,后知后觉才攥紧了对方的衣襟。
酒香弥散在唇齿间,迟奚祉完全不在意她的局促与无措,或是觉得这般还不够,指尖的力一松,华贵的发钗掉落在衣摆下。
腾出的手腕施力,掐着她的下颌往上,使她被迫主动加深这个吻,口舌缠绵间,他的利齿研磨她湿红的唇瓣,毫无间隙地占满了她。
强势到让元知酌根本来不及拒绝,就由着他将她拖进欲色里。
情欲沉浮间,酩酊的酒意让人回忆起以前的很多画面,迟奚祉忽而想起了杨宗的那句【你也不嫌她刺手】。
可迟奚祉却觉得只要人在身边,总有无数种方法剥掉她身上的利刺,让她从始至终地对他毫无防备。
就算剥不掉她的刺,他也要让她心疼他的伤口。
迟奚祉喘着粗气拉开元知酌,他低垂的视线沉冷幽暗,暗瘾和贪欲发作,他的指腹轻压在她微张的唇瓣上,侧着替她轻轻擦去溢出的银丝,又埋头浅浅在上面印了印,与她耳鬓厮磨,“真乖。”
捏捏后颈,她就会乖乖地待在他的身边。
迟奚祉想,不管元知酌变成什么样子,只要他没死,她都只会爱上他。
他能让她心动一次,就有把握让她再心动无数次。
元知酌紧张时,羽睫如小扇,颤扫过他贴近的脸,混着她佩香里散发出来的绵醇恬淡的香气,缠绵晕在交叠的衣衫中,像是再畅饮了一回美酒。
迟奚祉半睁的凤眸深邃,在多余又若有若无的撩拨中,鸦睫微卷的弧度擦过他的窄狭的眼尾,洇开一抹殷红,多了几分人情味。
欢愉痴缠间,元知酌微湿的眼眶眨了下,接着就被他温热的掌心盖住了外界的光线,视觉的消失,其余感受被无限放大,一道轻润的哑笑荡进耳畔,“今天怎么傻愣愣的?”
“陛下是不是希望我去讨好杨宗?”她又将早上的同一个问题再问了一遍,她的容色清艳妩媚,酒色随着温度而升腾,瘦削的琵琶骨好似卧下的芙蓉,粉嫩怯羞。
迟奚祉的话音淡薄,“朕不需要你讨好别人,朕只是希望有一天即使朕不在你的身边,也能有人护着你、看着你,不借朕的势,你也能自成天地,世人也能忌惮你三分。”
爱是托举,是让你借我的势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