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白天什么也没有发作,元知酌早早也就睡下了,直到夜深,迟奚祉没有任何知会来了她的寝宫。
他并没有像往日般搂着她亲热,而是疏离地站在床榻外头。
夜色静寂,迟奚祉一言不发,沉凉的视线凝着元知酌的身上,幽深的瞳仁在夜里显得更加深不可测。
元知酌并没有睡着,她感觉到很炙热的视线盯着自己,那种就像是被沼泽里的毒蛇缠上的猎物。
缓缓睁开眼,她手尖的温度冰凉,心跳又抑制不住地加速。
“朕的皇后胆子这么小,怎么敢忤逆朕的?”昏暗不明的光线里,迟奚祉将散落的床帏层层挂起,他面上没有一丝的怒意,甚至那薄唇还是含笑的,意态足够散漫,也足够让人胆战心惊。
元知酌知道他是在说什么。
只是她收了邬琅的人情,怎么样都得替他们遮了这事。
心一横,元知酌什么也没有解释,坐起身和迟奚祉对视了几秒,接着便将眉角凌乱的鬓发勾到了耳后,跪坐在床榻里的身子往外挪了些。
滂沱的月光修饰在元知酌浅韵色的寝衣上,她纤细的腰肢软软地塌下来,薄如蝉翼的蚕丝留白了两侧,像是雪夜里摇曳着的醉芙蓉。
迟奚祉的眸色沉了沉,没有抬手去扶她。
元知酌的手覆上了他的腰带,半垂的眸子很细致,似乎嫌他站得不够近,她又将人拉上了脚跺,腾出一只手,她又点了点自己水光潋滟的红唇,“这可以吗?”
玉石砸在地上,很脆很轻的声响。
往日里都是他哄着她,这是第一次她愿意反过来讨好他。
元知酌埋着头,耳侧刚刚勾上去的发丝又落了下来,将她微湿的脸庞遮去了大半,漏了只红如鸽血的耳珠出来。
迟奚祉低了低视线,喉间溢出了嗓音有点哑,像是丝丝水滴敲在元知酌耳侧,“为了一个侍卫,你竟然舍得做这些讨好人的事了。”
倒也不是责骂,只是一句床榻间嗔笑的话,没有男人能受得了她这样的乖顺。
元知酌抬了抬下巴,还没有来得及应,就被突如其来的几下咽到没声了。
迟奚祉的指尖顺着她的耳骨抵在耳根处,不轻不重地摩挲了下,按在了她颈侧的命脉上。
元知酌被他激了下,牙齿磕巴在上面,心里也没来由地慌了神。
风满长廊,滚一粒红尘万古来,夏日的明烈在浓夜里消弭掉,屋内亮着几十枚夜明珠,微漾的纱帘惊动声色,梨雨满面也没能定风波。
迟奚祉嘶了一声,没忍住掐了掐她的下颌,瞧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他克制了些情绪,他只是音色极低地笑了笑,“看来酌儿的功夫还是没到家,不如夫君再教教你。”
元知酌闭了闭眼,眼角的泪大颗滴落在迟奚祉的手背上,烫出道红痕来,大抵是猜到了她的慌张和温吞,迟奚祉安抚性地摸了摸她的长发。
迟奚祉站立在床榻边,颈上的玉扣系到了最上面,背着微弱的月色,将她完完整整地笼在身下,轻而易举地掌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