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知酌再定睛一看,那颗赤红的泪痣好似情蛊,乱人心神如敲鼓。
凤眸的主人凝上她的那眉眼,是情也是刃,万千酥意无怜惜,锋芒刀刀刺向她喉咙。
她恍恍然明白过来,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做梦而已。
准确的来说,是个噩梦。
她差点就被日日夜夜的枕边人活活掐死!
沉浸在梦中的窒息感里,元知酌脑袋还没有清醒过来,怒气先上心头,她抬手就是一巴掌甩过去。
啪——
很清脆的一声,正正准准、不偏不倚地打在迟奚祉的脸上。
元知酌此刻思维沉缓,身体却趋利避害地躲开了他,拢着被子往后退,没留意自己后背的伤,不小心磕在的床柱上,“哎呦”一声,痛意强制她清醒了不少。
她刚刚好像——打了迟奚祉一巴掌——
等到真的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元知酌缩的更厉害了,且不说迟奚祉阴晴不定的性子,就是他这身份地位也容不下她以下犯上吧?
元知酌一面在想自己还有几分活路,一面又在思忖——他竟然想掐死她!?
心里又怂又恼。
她一巴掌力道真的不小,迟奚祉感觉半边脸又麻又辣的疼,他抬手碰了碰,一双漆黑的眼直直地盯着她,并没有言语,面上也没有什么情绪。
周遭的空气诡异地陷入了沉寂。
元知酌咬了下唇,贝齿下的唇瓣泛着苍白,瞧着他沉默,心生惧意,斟酌了会儿,软声细语问道:“我说我是不小心的,陛下信吗?”
这开脱,烂到没边了。
迟奚祉很轻地笑了下,不置可否,他将左手上戴着了尾戒慢条斯理地摘了,嗓音一如既往,低哑沉缓,“那就一报还一报吧。”
迟奚祉将取下的戒环随意地扔在床榻上,抬手解了颗玉扣,单膝利索地跪上软榻里,倾身去探瑟缩起来的温香软玉。
元知酌见他想要逮她,忙慌里又抓了只软枕砸向他,又捂着被子往后撤。
迟奚祉宽厚的肩背将她笼在身下,实在避无可避,她就一双澄清的杏花眸狠狠瞪着他,回想起刚刚情形,破罐子破摔,怪道:
“谁让你刚刚想掐死我。”
迎面又磕了只软枕过来,迟奚祉依旧没躲,脸疼倒是不疼,只是前额被打落了几绺发丝下来,遮住他一双阴沉的眸子。
听了她的话,迟奚祉不明所以的气笑了,他折身将矮桌上的药罐拿起来给她看,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也有些语塞,“朕在给你脖子上的伤口上药。”
元知酌摸了摸脖颈侧边,指腹蹭上了层软绵的膏体。
“那——那你敢说以前没产生过想要掐死我的想法吗?”元知酌喉间那股锈味又开始往上蔓延,惹得口腔里都异常苦涩,眼底也泛起了一层水雾,叫喊道:
“你当初寄居人下,还跟主子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