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知酌皱了皱眉,她在他身上嗅到了一丝丝苦涩的药味,扯着他的衣襟不让他亲,嫌弃道:“你身上的味道好难闻啊,你生病了吗?”
迟奚祉单手拢住她的后颈,额头抵上她的,近距离地让她闻清楚自己身上的药味,“一点风寒而已。”
甘草、细辛,五味子……
他的话不假。
肌肤相贴,元知酌感受到他额间的温度确实比寻常时候要高上些许,便也没有多想,反倒怪他,“那你亲我,不怕风寒传染给我?”
迟奚祉眉眼疏淡,好似丹青山水,他又碰了碰她眼尾的艳色,眼底的晦色沉的人心慌,“只亲不吻。”
他的意思就是不深入。
倏地,长长的猫尾扫过元知酌的裤腿,接着寅宝就蹦上了她的膝面,轻软地喵叫了声,元知酌伸手别开迟奚祉,弯腰抚在猫儿富有光泽的毛发上,哄小孩一样,
“小宝玩累了?”
寅宝嗅着鼻子便顶头撞在她的掌心,旁侧传来一声清脆的叮铃声,人和兽一同看过去。
迟奚祉掀杯饮了口桂花奶,骨节分明的手指弯曲着,上面挂着条红绳织的串链,长命锁上镶刻着二字——寅宝,打磨得光滑的木串在金光里泛着层柔柔的光晕。
是项圈,狸奴的项圈。
元知酌杏花眸里闪了闪亮光,倾身过去,细瞧了下,笑问他,“你什么时候打的?”
迟奚祉视线落在她怀里的猫儿上,鸦睫遮住的眸色薄凉又阴沉,寅宝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机灵地从跳上石桌,踱步蹭到他的手边,长长束起的尾巴撩过他的腕侧。
似有似无的讨好。
“半月前。”迟奚祉轻笑了声,手背贴在狸猫的脑袋拍了拍,似乎是奖励它的懂事听话。
一阵风儿飒飒而过,昏色自下而上地蔓延来,金瓦红墙里,檐铃乍响。
深宫的秋意渐浓,黄棕染上了青叶,层树遮掩下,两人一猫胜却人间无数。
迟奚祉替狸猫带上了长命锁,他指尖勾了下那铃铛,轻细的金银声伴着猫儿兴奋摇尾的叫唤。
被它触动,觉着可爱,他刚擦干净的手指复又挠了挠它圆润的小巴,收手时,寅宝跟着伸了个懒腰,身姿矫健地跳下了桌,又飞速爬上了桂枝。
它现在壮了不少,一上那枝桠,便摇下来一树的桂花,落了底下的人满身。
元知酌仰头看着寅宝俯趴在枝桠上玩弄项圈,细细的铃铛声作响,稍稍挑眉又转笑。
回头时,见迟奚祉身上全是桂花,她莞尔凑近,伸手替他拣掉了耳鬓上的桂花,学着他平日里的小动作,顺势捏了捏他的泛凉的耳骨,低声道: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它呢。”
往日里,她和寅宝玩闹得正开心,可只要迟奚祉一来,寅宝先是会殷勤地蹭她的脸或者手,但只要寅宝和迟奚祉对上视线的一刻,它就跟见了瘟神一般,立马从她身上跑下来,转眼就溜没影了。
这也主要得益于迟奚祉的眼神——实在太压迫了,漆黑的眼眸沉凉,似笑非笑地看过来,人见了都要心惊胆战,何况只没见过世面的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