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日,元知酌一如既往地逛到了窑子里,纤指翻动,点了几个伶人上来作陪,最中间的那个生的那叫一个漂亮,白衣背云,影影绰绰里露出一段纤纤细腰,面容用轻纱遮着,漏出来的一双眼睛溺死人的妩媚。
大抵是骨子里的救风尘犯了,元知酌屏退了所有人,单就将他留了下来,那伶人抱着琵琶动作轻柔地坐到了台上,不燥不慢,弹唱了一曲《卜算子》。
他时不时吊着眼角眉梢怯生生瞧元知酌一眼,那狐媚劲儿像是勾着她的腰带将她往他屋里头带。
不知不觉,元知酌就喝的有点儿过了,一曲毕,那伶人朝她微微施礼。
元知酌支着眉骨,眼尾的醉意漫出来,上挑成撩人的绯红色,她兴味盎然,“今年多大?”
“回客官,十九。”那伶人放下手里的琵琶,踱步到她的面前,轻轻替她捏着腿。
元知酌心情不错,解了玉佩塞到他手里,“家里是做什么的?”
那伶人笑着将脸上的轻纱摘了,羞涩地仰看了她一眼,道了声谢,“在城西的春狐街开铺子。”
“那怎么来做这个了?”元知酌没有瞧不上的意思,单纯就是问问。
“父亲好赌,欠了不少钱,铺子也被人砸了,母亲身体不好,妹妹还也小,实在寻不到出路,才来这的。”那伶人说着豆大的眼珠就砸了下来,又怕坏了客观心情,侧过身默默擦去了眼角的泪痕。
元知酌的杏花眸漾着三分的风情,俯身勾起伶人的下巴,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下,他的模样生的太有韵味了,像是春烟杨柳下的湖面漫出的圈圈涟漪。
“门口我的外袍里,那些银两你拿去。”轻笑了下,她松开手指。
“谢客官——”显然那伶人有些措不及防,面容又红又润。
“坐过来。”元知酌微抬下颌,笑意很浅。
那伶人慢悠悠腾过来,靠近后颤着手去碰她的领口。
元知酌懂他们这行的规矩,只是没想到他学的倒是快,拨开他的葱指,嗓音低了些,“坐着。”
意思是不用他伺候这些。
“想不想离开这儿?”元知酌渳了口松酒。
那伶人怔了一下,轻咬着下唇,点头又似摇头。
元知酌将他的顾虑看在眼里,点了点左边的肩膀,示意他捶肩,
“跟我回府,你父亲欠下的账我替你还,也无需你做些什么,每月我付你在这儿的双倍工钱,只要每日我想听曲儿了,你便来给我唱上半个时辰,这条件如何?”
最后,元知酌将那个伶人赎了回去,最巧的是,又被迟奚祉撞见了,他倚在门框上,微抬下颌,似笑非笑,问她:“这又是哪位弟弟?”
元知酌觉得倒霉,每次她带人回来总能被迟奚祉看到。
她懒得解释,偏头得意又张狂地挑衅道:“我找的男宠,平日里给我解解闷,他可比某些人知情识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