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为晏淮瀚来的,元知酌来了兴趣,她微挑了纤眉,懒慢地倚在凤辇上,垂眸盯着他,“你是他何人?”
那人匍匐在地上,手缝间进了地上的污水,声音顿挫有力,“回皇后娘娘的话,微臣与晏君是同乡的兄弟。”
这话说的要亲不亲、要疏不疏的。
“如果想救晏淮瀚,那你应该去求陛下,朝廷的事不是我能插手的。”元知酌态度轻慢,疏离冷淡看着他,并不想帮忙。
“可是娘娘承诺过,就算晏君入狱也定会去救他的。”那人手背的青筋暴起,说完才敢抬头直视着元知酌,似乎连基本的礼数周全都忘了。
“放肆——”碧瑛见他大胆的样子呵斥了他一句。
往日如风,这些话都被人翻了出来,元知酌得兴味更浓了,她扬扬手,周围严阵以待的侍卫都退开了些。
她笑着说道:“这你都知道,看来你确实是晏淮瀚的兄弟。”
从凤辇上下来,元知酌撑着伞走近,雪粒融化,伞骨末端聚集又断开的雨珠滴落在那人身上,放缓的声调凌迟着人心,
“晏淮瀚的心思太多了,他想要讨好每一个人,可总不能面面俱到吧?”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顿了顿后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的头再次磕下去,血肉与砖石相碰很大了一声响,“回娘娘的话,微臣程霄。”
程霄的额头破了皮,血融进雨水里,在青砖上化作小滩血水,他满脸的狼狈,每次张口都会有雨水进到口腔,但他还是固执地为晏淮瀚辩解:
“晏君做事虽精打细算,但他对人是绝对的侠肝义胆,这次的事情他只不过是用错了方式、走错了路而已,只要娘娘肯施手救他,他一定会改邪归正的!”
“求娘娘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求晏君一命!”
程霄和晏淮瀚是从小的玩伴,中举后便结为异姓兄弟,一同备考,一同来了燕京参加会试,结果一道落了榜,两人心有不甘,不愿灰头土脸地回老家去,于是便留在了寸土寸金的燕京。
但燕京没有银子是待不下去的。
程霄谋生做了书店的小厮,每日勤勤恳恳,而晏淮瀚则整日在巷口给人算命,他八面玲珑,又油嘴滑舌,很快凭一张巧嘴也真就算出了些名堂来,在周围集市里算是小有名气。
一次偶然的机遇给了晏淮瀚向上的通天梯,他凭借杨宗的一分赏识遇见了当今上位,两人高谈阔论了一番。
晏淮瀚还真让迟奚祉觉着有些意思,便将人留在了御前替他做事。
一人得道鸡犬飞升,晏淮瀚风光无限的同时,他也没有忘提携自己的兄弟,他在翰林院为程霄谋了份官职。
也就是凭借这个官职,程霄才有机会见到中宫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