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宽硬着头皮上了看台,没敢看谢怜的脸色,恭敬的躬身行礼:
“参见丞相大人”
谢怜脸色已经恢复如常,细长洁净的手指规律的敲击在旁边的茶案上,像死亡的鼓点,让严宽的心一下比一下沉。
几乎有半柱香的时间,谢怜才冷然的开口说道:
“严衙役免礼”
严宽慢慢直起身子,装作腰很不适的样子,龇牙咧嘴的拱手:
“谢丞相”
他知道,谢怜这是故意在搓磨他呢。
不过没关系,他只要能消气,他乐意哄哄他,想当年为了练武他每日扎马步都要四个时辰之久,这些搓磨根本不算什么。
谢怜看到严宽这样,闲然的拿起茶杯,捏着盖子撇了撇浮沫,语气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调侃:
“怎么这次见到严衙役,不像以往意气风发,连话都少了许多”
严宽赶忙拱手道:“这,属下本就不是话多之人”
听到此话,谢怜眼神闪过一丝锐利。
胡说八道,那天晚上打他的时候,可不话少。
谢怜想到那晚,望向严宽的眼神变得复杂难辨,嘴角甚至浮起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严宽看的头皮发麻,暗道传闻果然没错,大越丞相谢怜心有七窍,多智近妖。
看到他嘴角的那抹笑,严宽心里就惴惴不安,他要是想整自己,不得跟玩狗似的啊!
为了不被当狗耍着玩,严宽当即单膝跪了下去,低头道歉:
“丞相大人,我错了”
这一跪,干脆利落,把谢怜都看愣了。
谢怜沉默了片刻,挥了挥手,一旁的卫然明了的走下了台,背身守在远处。
谢怜慵懒的斜靠在身后的麒麟椅上,眯着眼睛,打量着地上低头跪着的严宽:
“真是稀奇,严衙役这样神勇的人也会认错”
这阴阳怪调的语气弄的严宽心里烦躁又有些痒,果然文臣不好斗,不像他们武人,直来直去,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豁出去了!
严宽直直的看向谢怜,语气真诚:
“我真错了,我那晚喝多了,不知道怎么就把你当成了挑衅我的人,然后”
“你闭嘴”
谢怜霍的坐直,惊怒的盯着严宽,血气瞬间涌上了脸颊。
见谢怜动了气,严宽怕他一怒之下下命砍了自己,连忙轻轻的拿手在嘴边抽了一下:
“我不好,我的错,我不会说话,你别生气好不好”
“大不了,你打回来行不,我绝对不还手”
严宽身量高,跪在地上和坐着的谢怜几乎一个高度,以为谢怜要处罚他,他急的凑近求宽恕。
男子身型宽阔,几乎把谢怜笼罩起来,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谢怜周围,弄的他一阵别扭。
正要骂他厚脸皮,谁要打他,拿手打他那里吗,他此刻只想拿典狱司的鞭子抽死他。
可一转头,严宽刚毅的俊脸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眼神真挚,清澈,像个无辜的大狼狗,正等待主人的原谅。
谢怜被看的脸热,感觉周边空气都稀薄了,顾不上生气,一脚蹬在了严宽腿上:
“滚一边去”
说着拿起茶杯,想喝口茶压一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