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公公被她这番话堵得语塞。
周扬也没料到,瑶儿的嘴皮子这般厉害。他讥诮道:“连公公要不要东厂帮忙,把那些秀娘抓回天牢审讯一二?”
连公公原以为今日一审就能让她认罪,没想到是这个结果,更没想到花婕妤这般伶牙俐齿。再审下去,她也不会认罪。于是,他说明日再审,命狱卒把嫌犯关入牢房。接着,他匆匆离开天牢,去请旨。
周扬不能在天牢多待,在牢房前心疼地看她。一夜之间,她的气色就不好了,他一定要尽快行动,争取在入夜之前把她救出天牢。
“瑶儿,你受苦了。”他的眼里溢满了款款柔情。
“没事,蹲牢房不算什么苦。”花腰轻然一笑。
他再安慰几句,便匆匆离去。
宫道上,一人健步如飞,正往万寿宫赶去。
周扬猛地顿足,看见鸢夜来快步走来,这小子刚从万寿宫出来?
鸢夜来在他面前止步,悠冷的目光落在旖旎而去的宫殿群,“想去万寿宫?必是白走一趟。”
“你去过了?”周扬心下一动,看来这小子不会袖手旁观。
“我不像你这么蠢。”鸢夜来的唇角滑出一丝讥笑。
“你找死!”周扬眉宇一凛,攥紧拳头。
若非此时他有更重要的事,他一定教训这个道貌岸然的奸臣!
鸢夜来道:“东厂的情报举国无双,你这个令朝野闻风丧胆的东厂魔头,想必搜集了不少徐家犯案的罪证。半个时辰前,有人将徐家知法犯法的罪证扔到都察院,相信再过半个时辰,都察院那几个刚正不阿的老臣会把那些罪证呈给太后。”
周扬心头一颤,徐家要遭殃了。
是谁做的?是这个恶贯满盈的奸臣?他为什么这么做?
想到此,他隐隐地猜到了什么,眸色霎时阴冷了几分。
方才从天牢出来,黑鹰就来禀报,一早洛阳的大街小巷、市井坊陌就流传开一件事:徐家仗着是大周第一外戚周家的外家,仗势欺人,作威作福,横行乡里,不仅霸占良田果园,还强抢民女。当然这些不足以诛杀徐家,工部侍郎徐大人贪墨,中饱私囊,徐冲将朝廷的铁矿占有己有,才是让徐家满门抄斩的死罪!这次,都察院得到徐家的罪证,朝廷要对徐家开刀,不会再姑息养奸。
洛阳百姓早就对徐家的恶行怀恨在心,听到这样的事,奔走呼告,不出半个时辰,就传遍了整个洛阳城。
方才,周扬就觉得这些传言有蹊跷,此时细细想来,想必这些都是这小子的手笔!
单单都察院呈上徐家犯事的罪证,太后看在周家的面上,定会强压下来。而倘若洛阳城传开这件事,流言满天飞,那就不一样了,太后想徇私压下,便会背上骂名,刚刚稳定三年的民心将再次动荡。
鸢夜来这招,委实高妙!
“你抬出徐家,是为了救瑶儿?”周扬艰涩地问。其实,他并非没想到这次瑶儿受害是何人的阴谋,并非没想到用徐家来牵制,只是,徐家与周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狠不下心,想用别的方法救瑶儿。
“瑶儿不是你能叫的!”鸢夜来终于正视他,眸色淡漠得不近人情。
周扬不与他计较,的确,在这件事上,自己太过妇人之仁。
鸢夜来道:“东厂再不去抓捕,只怕徐家的人跑得无影无踪。”
周扬邪狂道:“想逃出我这个大魔头的手掌心,下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