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在这老旧的居民楼里住了几十年,这里的楼体斑驳,楼道昏暗,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老张家的卫生间尤其透着一股阴森劲,狭小逼仄,瓷砖黄得开裂了来,水龙头常年滴答漏水,在寂静夜里,那声音像倒计时的秒针,一下下敲在人们的心上。
事情的起端是在一个暴雨之夜,狂风拍打着窗户,树枝影子张牙舞爪映在墙上。
老张起夜,睡眼惺忪的推开了卫生间的门,昏黄灯光颤悠悠亮起,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瞥见角落里有团黑影,像是蹲着个人,可身形又扭曲怪异,似被拉长、揉皱。
老张头皮一紧,忙扭头定睛去看,那角落却只剩斑驳瓷砖,空无一物。他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心想是熬夜看剧恍惚了,自嘲着上完厕所回了屋。
但之后,怪事儿接连生!
白天进卫生间洗漱,镜子常雾蒙蒙,伸手擦净,指尖划过镜面竟出“嘎吱”声,像指甲抠挠黑板,镜中自己脸色蜡黄,眼神恍惚,嘴角似有似无耷拉着,仿佛瞬间老了几岁,可转瞬又恢复正常。
洗澡时,水温忽冷忽热,滚烫热水淋下,灼得皮肤泛红,正惊呼,又成刺骨凉水,哆嗦着去调阀门,却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嘶嘶”声,似是有人在暗处冷笑。
这天晚里,老张被一阵淅淅沥沥声吵醒,迷糊中以为又是水龙头作祟,起身想去拧紧,穿着拖鞋走到卫生间门口,那声音却戛然而止。
他顿在原地,感觉很不对劲,轻手轻脚地推开了半掩的门,刺鼻腥味扑面而来,灯光闪烁几下,“啪”地灭掉,黑暗瞬间笼罩。
老张的心跳如雷,摸索着口袋找出手机照明,借着微弱屏幕的光线,他看到浴缸里黑红血水正缓缓漫出,血水表面似有东西涌动,像无数条纠缠的蚯蚓。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头顶传来“滴答”的响声,一滴温热液体落在脖颈,抬手一摸,黏腻腥红。
老张仰头望去,天花板湿漉漉的,一块人形暗影正缓缓渗出血水,五官隐约可见,咧着嘴,似在无声哭泣又似狰狞嘲笑。
老张崩溃地大喊,转身欲逃跑,却现门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关上了,怎么拧、怎么撞都纹丝不动。
身后传来了“簌簌”声,似有什么东西从浴缸里爬出,带着湿漉漉黏糊劲儿往他这边挪,每拖行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道血水拖痕。
慌乱间,老张摸到了墙边的拖把,像握住救命稻草般攥紧,对着黑暗挥舞,“啪”一声闷响,似打中了那东西,紧接着是凄厉惨叫,尖锐刺耳,震得老张耳膜生疼,卫生间里弥漫开更浓烈腥味。
趁那东西消停会儿,老张拼尽了全力踹门,老旧门板“哐当”一声被踹开,他踉跄着冲进客厅,急忙中他拨通了儿子的电话,语无伦次地讲着刚刚的遭遇。
可儿子却以为他犯糊涂了,安抚他几句之后说天亮就来看他。
这时候的老张哪敢再回卫生间,他蜷缩在沙,开着所有灯,眼睛死死盯着卫生间方向,手里紧握着菜刀。
那一夜,风雨未停,屋内死寂与窗外喧嚣交织,恐惧如影随形。
天亮后,儿子赶了过来,看着惊魂未定的老张,他半信半疑检查卫生间,却只见一片狼藉,水渍血水混着杂物,并未见什么怪物踪迹,只当是老房子管道老化、电路故障引了老张的臆想。
找来师傅简单维修一遍之后,劝老张别多想,便匆匆回了家。
可平静没几天,老张就在卫生间镜子上现了奇怪的手印,指头细长,印在雾气里,湿漉漉往下淌水,洗手台上无端出现几缕黑毛,粗硬带着腥味,马桶水箱每晚依旧传出不明动静,时而是沉闷撞击,时而是低沉呜咽。
老张的精神已经紧绷到了极致,去寺庙求来符纸贴满了卫生间,又在门口挂上风铃辟邪,可这些都丝毫不起作用,那怪物像戏弄猎物般,时不时弄出动静,折磨着他那脆弱的神经。
又是一个雨夜,老张加班后疲惫回到家,正在洗漱时,那风铃突然疯狂响起来,急促清脆,透着一股绝望的慌乱劲。
老张望向卫生间镜子,镜子里映出的竟是一个陌生“人”,他双眼空洞,周身缭绕着黑色雾气,皮肤青紫,血管如蚯蚓般凸起、扭动,咧开嘴,獠牙滴着黏液,双手攀着镜子边缘,一点点往外钻,身体被镜子“卡”得变形,骨骼“嘎吱”作响。
老张惊恐的瞪大着眼睛,双腿软,想逃却挪不动脚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怪物从镜子钻出。
他瘫倒在地,而在眼角的余光里,那怪物湿漉漉的脚停在他面前,头顶传来冰冷、腐臭气息,随后,老张的意识就陷入无尽的黑暗。
老张失踪了,儿子四处寻找无果,报警后警察来到这老房子勘查,但卫生间里面一切正常,只有角落那处瓷砖,不知什么时候裂得更厉害,缝隙里隐隐透出一股腐臭,似在掩盖某些不可言说的秘密。
风从楼道破窗灌入,吹过卫生间,风铃轻响,似在讲述,又似在叹息,那秘密随着老张的消失,被深埋在这阴森老旧的居所里,成为了邻里间偶尔提及、又迅被遗忘的诡异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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