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要看王爷您了。害之不易,收之,也有引狼入室之疑。不过,”她顿了顿,“皇帝觉着您功高盖主,离真正撕开脸皮的日子,怕也不远。”
“真真假假,”萧凌然点头赞道。“实为上策。”
“只要王爷在真假中迷失,记着自己是谁、为了什么便好。可别最后,失了自己。”梨白站起,笑意忽地疏远。
暖风拂面,望着萧凌然离去的背影,梨白垂眸,压下心中情绪万种。
记着自己是谁、记着自己所求……情动真真是,意料之外。
她默默退回屋。一转眸,忽然看见地上好似掉了什么,细细一看,心竟是一缩。
梨白暗自扫了扫四周,见无人注意,便上前几步,弯腰拾起。
小小木签竟宛若千钧,梨白皓腕一抖,竟是险些失手掉落。她的眼好似又迷蒙几分。风云动,风云动么……
是十一年前太子求得的签吗?细想却是不可能。柳眉微蹙,梨白忽忆起自己那支“梨花白”。当年自己匆匆走了,萧凌然却还是留在那儿的。
他,可也是抽到了风云动?
梨白眼神微微迷茫,微微痛楚。抬眸忽见一红袍身影急急折回,不及多想,随手便将那签收进袖中。
直到很多年后,梨白都会想,若是当年把签丢在地上,装作从没看过的模样,让萧凌然拾走。那这些并肩而行的岁月,是不是都会消散在时光风中,真假难辨?
送走萧凌然梨白回房径自坐了,她该好好思索一下明日上皇宫的对策了。
顺便,也理一理自己纷乱的心思。
“哥哥!”十四岁的少年蹦了进屋来,容貌虽稚嫩,却也十分清俊。
宋瑜本是含笑见他进屋,忽地闻到了一股子浓烈的胭脂香粉气息,他的脸色立马阴沉几分,“宋思越!”
宋思越被唬了一跳,而后见着哥哥面色乍变,这才意识到了事态不妙,忙陪笑道,“哥哥,是那些浪荡女子非要拉我进去,我才瞧不上她们,但碍着宋家不该显着小气,这才……”
“闭嘴!”宋瑜喝了一声,立了起来。平素总笑面待人,此刻颀长挺拔的身子竟气得有些发抖,“还真当你是什么人物,可以为所欲为了?”
向来受宠的宋思越哪里愿被这么骂,“哼”了一声,“哥哥你道我不对,你可又好到哪里去?时不时偷偷去轻舞楼听曲子看美人,依我看,要是那绝色的梨白姑娘没去了永安王府,你可就该倾尽家财,请她入我宋家大门了吧!”
“宋思越,现在当真是谁也管不了你了是吧!”
宋思越见哥哥是真动了怒气,忙夺门而出,急急跑了。门内宋瑜脸色阴沉好一阵,而后干脆利落打了一个响指,眉间怒意已敛,只是阴沉之色不散。
瞬间出来的黑衣人无声无息。
“今日和小公子一起的,都是什么人?”
“是中书令孟于清的嫡孙孟泽熙。”
多年平定,敌不过一霎,风起,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