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傻蛋跋涉在去往山顶的路上了。
“江离。”
阳乃大叫着,从江离身后跑到他的边上。
阳乃很喜欢直呼他的名字,而每次喊他名字时候都是与之前不同的语调,像百灵鸟的歌声,婉转多变,这让他不由的开始期待起来。
她浑身湿透了。江离看着边上浑身湿漉漉裹着一层景区粗劣雨衣的阳乃。薄薄一层pvc材质的透明塑料正紧紧贴合在她的躯体上,纤毫毕现的透出温润肉色。
“累的话就休息下,还是说我在前面挡风?”
阳乃看上去兴奋极了。玫瑰色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像只刚学会飞行就在暴雨中穿梭的幼鹰,缩在他边上。
“我怎么感觉这条路我们之前走过啊。”
“不会吧。”江离顿感自己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挑战。
看地图也没用,已经来到了山顶的平地,有限的视野里除了鸟不拉屎的黄色山石,就是千篇一律的绿色植被。
“走小路吧。”
阳乃指了指掩映在公共厕所边上,幽深的林巷。
“既然有公共厕所的话,就说明营地一定在附近喽。”
正如阳乃所说,在顺着林荫小道,走了几分钟后,空间豁然开朗。一大片露营的空地,孤零零的摆着几个废弃的矿泉水瓶。
宾馆建在西边地势的最高处,在背后晦暗的积雨云掩埋下,巍峨的像是布达拉宫。东边是一处派出所,透过玻璃门,只有冷白色的布置灯打在湖蓝色的前台背景上,看不到人的影子。
“真的还要露营吗?”江离皱着眉头拉开背包拉链。
露营的区域地面是山上开采的黄色条石,只留了几处岩板之间的缝隙供人们的支钉,因此搭完的帐篷下方必然有雨水流经,加上他只带了两条擦汗的毛巾,浑身的雨水只能勉强擦个半湿半干。这样抱着一身寒意睡下去无异于自杀。
虽然是阳乃带他出来的,但她一个随意的生日愿望能就惊动远在国外的爷爷,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爷爷绝不会轻饶了他。这使得江离越发的好奇当年的往事来,恐怕他家和雪之下家的关系不是什么世交这么简单。
所谓的远房亲戚他也听闻过知道不少,莫说是五六代,即便是堂兄弟的子女,到了成年分家后,能有个点头之交也算是尽了血缘上的情谊。
小时候每天回家看着坐在壁炉前,揉搓膝盖的自称是他亲戚的陌生男女,江离都会感到一阵稀奇。
而这明显是杜撰出来的男女故事,却让所有人都深信不疑。江离深知自己不是最聪明的那一个,而那些比自己聪明甚至愚钝的人即便识破了,却仍保持着缄默,显然这句谎言犹如蕴含剧毒的肥皂泡般被人一直贴心呵护着。
“这很麻烦吗?”阳乃好奇的弯下腰来,注视着背包里形形色色的露营装备。
这时候他们已经不再顾及天上悬河倾落般的暴雨,所以任由雨水顺着脖颈流入胸膛,侧腹,后背。
“这不是麻烦不麻烦的问题,雨势这么大,打在帐篷上吵的根本没法入睡,而且我们带的支钉太粗了,只能打进岩隙一半,半夜还要担心大风。”
阳乃沉默着不说话,江离不禁炫耀的表现出男人的气概来。
“去宾馆睡吧,不丢人,重要的是还能洗个热水澡。”
一路走下来身体已经过分的疲惫了,如果得不到充分的休息,生病是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