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是可以靠裙摆征服世界的,她不由得想到。
然而,下一秒,这一伟大的幻想被打破了。
男人温热的大手灵巧的托住她的下颚的棱线。
“你干什么?”
“描眼线啊。”男人顺势拿起放在桌上的朱红色眉笔。
“我是让你帮我绾头发。”
“可是我就要描眼线。”男人孩子般的嘟嘴。
不说话。就是妥协了。
绝不是已经习惯了。
她感受着男人有力的手指一点一点的延伸,如同蜘蛛的触角。
这套化妆品连同桌子,房间泛着青色的古意,所谓的眼线笔不过是一枝又细又长的毛笔,尖端用的是柔软细腻的兔毫。
“上次都被你画花了,迟到了半小时,你忘了?”雪之下面无表情的嗔怪。
“此事唯手熟尔。你也不想我拿不清不楚的女人练习画妆技巧吧。”
“这倒是。但你为什么要非做不可呢?”
“控制欲。大概是看见漂亮的妻子,忍不住玷污的感觉吧。”
“胡闹。”
控制欲源自安全感的缺失。而安全感的缺失自源自他悲剧的内核,即是在这个污浊的世界里,他不相信自己拥有获取幸福的资格。
但是没关系,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他们的人生才刚刚走过了四分之一。漫长的时间足够雪之下去改变他。
五年过去了。
她已经看清了他的一切。
永远的带着笑意,永远的充满好奇,永远的保持纯洁。
纯粹的像海沙间流溢闪着光的石英。
雪之下最近在互联网上学到了一个词。少年感。说的应该就是江离吧。
“好了,住嘴。”
江离的大拇指轻轻在雪之下嘴上一按。
有人说女子在化妆时,像是鸟儿在梳理自己的羽毛。
雪之下注视着他的脸庞。
那双黑夜般的瞳仁中满溢着柔软的春水。而男人握笔勾勒认真的样子又显得极为庄严,仿若在举行一场神圣的典仪。
两人的距离极近,几乎能听次彼此缠绵的心跳声。
几许夕暮深深垂落进庭院,波涛般阴影顺着荒芜的起伏的草地迅速向他们涌来,将他们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