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正值千叶村特有的和平祭。
说是祭祀,不过是一群半截入土的老家伙,每年找个理由聚在一起喝酒弹琴罢了。
霓虹老龄化严重,即使是在千叶,江离偶尔也能在展厅边上的停车场看见须皆白的老人穿着醒目的箔片服无意义的指挥着交通。
看似多此一举的行为实则是为了维护老人脆弱的尊严,政府找个借口钱给他们。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如果世界上存在p社一样的神正在操纵世界,这样的老人也只是被粗暴被归纳为待救济人口这一贫瘠的统计数据中。
这里的部分建筑仍幸运的躲过了轰炸,保持大正时期的初样,石头堆砌的地基,深褐色的木制外墙与黑瓦层叠的屋顶。只是绕到房屋身后,可以看见成堆的木板和生锈铁丝静静的趴在原地腐烂着。
据说这以前是华族的府邸,由于爱好幽玄而古怪的选择了今天仍是乡下的偏僻之所。
麦克阿瑟上台后,废除了华族的一系列特权,即使是皇族的香积宫,三笠宫,目前也处于不可抑制的衰落之势。
村口有家熟成咖啡,店里停着古铜色雅马哈yaaha65o。53马力,从车头用白铜箍好的大灯来看,这台车一直有被好好擦拭。
接待他们的仍是老人。
从老人的年龄往前推测,他的青年应该是在二十世纪战后最活跃的披头士,霓虹左翼运动以及反战时期度过的。
江离微微产生了些许嫉妒的感觉。
咖啡的萃取容器皆是透明的玻璃,化学的理性和热带果实神秘的优雅在此结合。前台的墙上挂着一把古典吉他。
江离不喝咖啡。年轻人的味蕾尚未退化,学着长辈去追求烈酒,烟草,浓缩咖啡这类强烈的味道在他看来无异于邯郸学步。
比企谷喝不惯浓缩,倒是加了很多炼乳。
名为斋藤的负责人地位大概是村里的里正,鉴于时间尚早,他提议去看一看他经营的道场。
道场位于山林的高处,与正在预备祭典的神社相邻。
“粗活还得麻烦你们年轻人了。”斋藤愧疚的说道。
“哪里,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叶山走在斋藤的后面。
粗活指的是焚火祭,用来告慰纪念以前战争中死去的亡魂,祈求和平和未来的好运,那么仅仅是用拜殿前纳札所是不够的。
通向道场的极窄,曲折迂回的碎石路,腐朽几近灰色的竹制栏杆,用褐色的铁环箍住连接部,仅有五十公分的高度。恐怕心理上的安慰作用远大于实际的防护作用。
另一侧的灌木旁则长着匍匐大戟,柞酱草,马唐,铁苋草等繁茂不一的杂草。
从坡道的高处,可以看见住户人家天井里养的三角状叶片美人樱。
紫阳花盛开着。
山林里弥漫着水一样的光线,一路上的石阶均被樱树叶子铺满,虫蛀的叶齿边缘有些病态的泛着黄色。
从这望去,已经可以隐隐望见群马县富士山苍蓝色轮廓。白色的积雪见,山脊的棱线被人用极细的铅笔勾勒出来。
今天是难得的晴天。
远处渐渐传来了潺潺溪水声。
斋藤提议到道场看一圈,其潜藏的意思不外乎让年轻人继承些霓虹传统的武道。
从东京退休来到千叶偏僻的乡村。很大概率是为了挥人生余热的。
除了经营的斋藤,还有一男一女的乡下弟子负责打扫和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