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停在一处山崖下,从这里向上望去,一座庭院坐落在山崖上,在庭院后面,种植着一片竹林,时不时地传出噼里啪啦的响动。
程乱天五人下车,押着张德还有仅存的两名壮汉沿着山崖一侧的山路向上方走去。
不多时来到庭院的大门。庭院周围被人精心的打扫过,石头砌成的地板围着庭院铺满,上面没有一点杂草枯叶,几棵樟树屹立于庭院前,上面的树叶似乎也被人修剪过,整个树冠看上去极其圆滑,没有多余的枝叶向外伸出。
程乱天走到门槛前,敲了敲门。
“林爷,是我们。”
“来了,稍等。”
大门打开,林常山看了眼程乱天身后被押着的三人,“人留在这里,你们如果时间紧急,赶快离开吧。”
“不,林爷,我能和你说些话吗?”程乱天问道。
后者也没有继续说什么,他直接让开了一条道,“那都进来吧。”
他们穿过院子,走入大厅当中,里面的地板用竹木铺成,而且大厅的每一处只要有空的地方,几乎都种植着一根竹子,整个房间中也散着一股清香。
林常山看着张德和那两个壮汉,“你们先把他们带到后面的房间里。”
花臂男,小白蛋还有一个青年闻言,纷纷抓着一人带走了。
“来,都坐。”林常山伸手指着几张青色竹椅,示意着程乱天还有旁边的一个男子坐下。
程乱天坐下,等着林常山端来一个茶壶,还有几个茶杯,坐下来后方才开口,“林爷,您看您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也没个人照顾,就不寂寞吗?”
“寂寞?”林常山往茶杯里倒着茶水,并示意着二人尝尝,等着他拿起茶杯后,才开口道,“我习惯了寂寞。”
“林爷,张德出了事,市政府那边马上就会收到消息,如果他们顺藤摸瓜摸到了您这里,麻烦可就大了。”程乱天无心喝茶,脸露难色的讲道。
“程乱天,我知道你现在是在劝着我跟你们离开,但是你们难道就安全了吗?”林常山的脸上平静如常,没有一丝慌乱。
“林爷这句话什么意思?”
“你们既然知道政府的那些人会动手,为什么不先考虑考虑你们自己的安全,他们出手,第一个抓的一定就是你们。”
“还有时间,我们还有时间。”程乱天道,“小北之前也和我谈论过,平市公安现在已经无主,一时间不会调动警员出动,除非他们调用驻扎在平市周围的军队进城来抓捕,可是这不太可能,就算他们真的动用军队,这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你们搞不明白,张德在市政府有人,只要他的关系够大,调动军队那是分分钟的事,还有就是公安局,你觉得政府的人没有权力去干涉吗?”
程乱天被他这一说,不知怎么回话。陷入短暂的沉思后,他结结巴巴的说道,“不对啊,他们要调动军队进城,一定会引起骚乱,他们不计后果的吗?”
“他们没你想的那么蠢,而且你觉得他们会顾及这些后果不后果的吗?”林常山喝了一口茶,细细回味着,“你们快走吧,快点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了。”
“林爷,你为什么不跟着我们走?”程乱天沉默了一会,不忍的问了一句。
“我是‘恶’当中最后的一个人,曾经参与过暴动,虽然躲了过去,但是报应不爽,兄弟一个个离我而去,最后家庭破碎,我躲在这想了很久,有些事情本来就逃避不了,我犯过的错就该接受惩罚。”
“林爷,您说什么,什么叫犯过的错?”程乱天不解的问。
“参加过崇安暴乱的人,都是罪孽深重的人,没人会原谅我们,老天不会,民众更不会。”
“可是……”
“好了,别啰嗦了,赶紧走,张德在我这里,他们找不到你们,最后也会来找我,顺便也可以帮你们拖一下时间。”
程乱天妥协般的叹着口气,然后拿过旁边男子手里的一个塑料袋递给了林常山,“林爷,这些全是张德他们的罪证,里面有张照片,上面的人是一个政府官员,只要控制住他,一切都会好转。”
“什么意思?”林常山接过袋子,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出来,看着上面的人。
“我们不会马上离开,我们需要找到这个人,并且抓到他。”
“抓到他,为什么要抓他?”
“一来,我们要撤离,需要做到无后顾之忧,留着一个后患的话,怕夜长梦多,二来,就是为了除害,我们‘罪’不就是为了这个才出现的吗?”
“那你们可曾想过,这个人一死,引来的将是更大的麻烦,你们逼迫一个公安局长杀了张许罗,然后间接的又害死了他,也就是说你们的手里握着两条人命,他们一定会抓着这两个人和你们分庭抗礼。”
程乱天低头思索着,“政府的管理高层不会为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和我们这些不要命的作对,而且,他们本来就有罪,我们怕什么?”
“可是,他们有军队啊。”林常山敲了敲桌面,强调道,“在这里军队才是天,军队面前,政府长来了都没用。”
“军队又怎么样?”程乱天眼神凶狠了几分,“正确的永远都是正确的,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们也不能让那些人在政府胡作非为,扰乱社会,虽然,即使这种改变是微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