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我感觉头疼,我浑身都疼得厉害,我不知道我能忍受这种痛苦多久……’
“五秒钟。”
‘什么?不,我连五秒钟都——’
“我在你家门外。”
‘?!!’
顶着一头乱糟糟头发穿着浴袍的希斯猛地拉开门,就看到精神抖擞的西奥罗德笑盈盈地站在门外,还冲他无辜地摇了摇手机。
“西奥,你怎么会……”希斯傻眼了。
“因为我接的广告拍摄就在曼哈顿,离你这儿一点也不远,走几步就到了。”西奥罗德说。
“对不起……”
“没什么好道歉的,但是就算你不请我进去,我想你也应该穿上衣服梳个头。”西奥罗德提醒他。
希斯却说:“噢,西奥,真的很抱歉,我真的不能……”
西奥罗德打断了他,他给了他一个拥抱。
“我知道,希斯,真的。”西奥罗德郑重地看着对方的眼睛。良久之后,希斯叹了口气,移开身子请西奥罗德进屋,然后将自己摔在了沙发上。
“我明白你的话,西奥,我真的懂,你曾告诉过我‘别让你的某个角色影响到你的戏下生活,这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而是对你日后所有角色的不公平’,这些话我都记得一清二楚,我也常常这样告诉我自己。但是你真的不知道,这样做太难了太痛苦了,你不明白,我根本无法摆脱他,有时候在镜子里我看到的不是我自己,而是小丑……”
西奥罗德静静听着希斯的话,他看着茶几上各种各样的止痛药,这些药物都是他所熟悉的,所以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挑出其中一种药,在希斯痛苦诉说完之后,将药和水放在他眼前。
“你错了,希斯,我知道,我明白,毕竟,我的抑郁症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恢复呢。”西奥罗德十分自然道,“你应该还没有站在高楼窗边往下眺望街道,心底就会有一种声音一种念头促使你想要坠落的感觉吧?”
原本捂着眼的希斯此刻呆呆地抬起头,看着西奥罗德。
“没有就好,你得知道,那种一直喊着‘fallfallfall!’的声音非常令人烦躁……anyway,照你现在这个程度,其实吃半颗就够了,保险起见给你一颗。水还是温的,我建议你将胶囊拧开冲着喝,虽然会苦了点。”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希斯一直静静坐在沙发上,听着西奥罗德用给小孩子讲故事的语气缓缓讲述着他自己的故事,关于他最艰难的那些岁月,关于表演,关于他对自己人生的态度。没有什么大道理,但希斯却能在那些平淡中找到平静。
不知是处方药起了效果,还是因为西奥罗德的话,希斯发现自己的头疼渐渐消失了。当西奥罗德提到他的米歇尔和玛蒂尔达的时候,希斯沉默片刻,看着自己面前的空杯子说:“我们……暂时分居了,抱歉我之前没有告诉你,米歇尔认为我目前的状态对玛蒂尔达不利……”
“但是你绝对不会伤害玛蒂尔达,不是吗?”西奥罗德见希斯继续保持沉默,他又说,“回家吧,希斯,她们在等你回家。”
“不,米歇尔不希望我回去,我只是个负担。”
“负担?哦不,我的朋友,你想多了,对于家人而言,绝对没有‘负担’这个说法。”
“……”
“这样吧,”西奥罗德看了看手表,突然站了起来,“陪我去个地方,比起猫你更喜欢狗对吧?”
“是这样没错,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
“你有想过收养一只狗吗?”
希斯摇了摇头:“我不太擅长照顾……而且以我目前这种状态……”
“相信我,去换个衣服。”
在西奥罗德的坚持下,希斯随便换了身t恤加牛仔裤就和西奥罗德出了门。出门前西奥罗德顺手将自己的墨镜甩给黑眼圈眼中神情萎靡的希斯,然后载着他七绕八绕,来到流浪宠物收容中心。
进去之后,希斯看到一个留着板寸头身材高大健壮的男士,他似乎认识西奥罗德,并且正在等他,对方大概是西奥罗德提前联系好的收容所的工作人员。填过一些表格后,对方陪着他们来到一个巨大的房间,房间里非常嘈杂,听不清到底是猫叫还是狗叫。
希斯一边走过一个又一个封闭的笼子,一边听着那人给他介绍这里的犬类品种,偶尔西奥罗德也会插上一两句。“你只有和它们朝夕相处后才会知道,它们到底有多么容易会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开心一整天。”西奥罗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