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接着说:“你先听我介绍一下背景资料。钟琪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确切的说是当他父亲出车祸死后,当时她只有三岁。你很难想象一个人在没有父亲后的心理变化,我学习了好几年都不曾真正搞懂。她和母亲十一年前从贵州搬到我们市,母亲没能等到看见她穿嫁衣就被非典夺走了生命。她这个人性格很孤僻,也没有一个真正知心的朋友,这与她生活在没有父亲的家庭有关。当林平南卖煤时,她总是在家坐着,唯一的朋友是一只猫。那具尸体只有林平南指认。事实上你比我清楚那具尸体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林平南只是根据她的耳环认出来的。”
“你是说到底是不是钟琪还确定不了?”
林静拿出几张纸来说:“你先看看这个。”
江河接过来一看,是法医鉴定书的复印件,上面的一些文字已经被林静用红笔做了标记。“……死者胸部右侧第五、第六根肋骨,左侧第四五六七根肋骨折断,其中第七根肋骨刺入其右心室,左臂粉碎性骨折……颅骨错位,死前颅内大出血……”
另一张纸却是手术单,患者姓名自然是钟琪。这时江河才明白表妹去医院的原因。这上面记录着钟琪在三年前的一次手术,在那次手术中她的左腿植入了两枚固定钢针。这与法医的报告不符。法医曾对尸体做过详尽的检查,并没有发现尸体的腿部曾做过手术。
事实很明显,即是不是警察也能看得出彼此不是一个人。
“这么说,林平南他……”
“诈骗!”
两个人贴在黄河宾馆335室洗手间的门上听着隔壁337里面的谈话。
男声:“啊琪,这一次要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出得主意我现在怕是早就完蛋了。那些警察做梦也不会想到尸体也能变出钱来。”
女声:“你省省吧,你是快活了,我这几天也是提心吊胆的,还不能露面,闷死我了。”
男声:“以后我们就能在一起了,有了这些钱,我们想去哪去不了,只是委屈你了,顶替那个女人活着。”
江河看了一眼表妹,不由得伸出一个大拇指。
林静猜测既然那具尸体不是钟琪,那就使整个案子的性质发生了变化,这根本不是绑架杀人案,而应该是林’钟二人导演的诈骗案。另外那具尸体的来源也是个疑点,而这一切找到钟琪便能迎刃而解。因此林静找到保险公司让他们加快理赔程序的进程,林平南的手续很快就办完了。而他们则盯住林平南,果然发现他跑到这个宾馆与人约会,对象毫无疑问便是钟琪。两个人的对话更印证了林静的推理。
里面传来走动声,钟琪说:“你先喝口水,我们商量一下下一步怎么办。”
林平南应该是把水喝了。他们等了一会,听见他说:“按照预先想好的计划,我们去云南。你先走,我再处理一下公司的事,省得露出马脚。”
钟琪似乎冷笑了一声,说:“我怕什么,我都是死人了。”
里面突然传来倒地声,似乎有人摔了。
林静一惊,忙道:“有情况!好一个狠毒的女人!”
两人和同来的两名刑警飞快地冲出去,踹开337的房门。
客房内果然是林平南和死而复生的钟琪,只不过现在林平南倒在了地上,嘴中往外涌着白沫。钟琪在收拾东西,她看见冲进来的警察,手里的东西“啪”的一声掉在地上,脸色苍白,手已经发抖了。
林静立刻拨打了120,然后走过去将手铐给她铐上,说:“钟小姐,戏该收场了。”
在医生的全力抢救下,喝了含氢氰酸茶水的林平南脱离了生命危险。江河对他说,你已经很幸运了,氢氰酸对人的致死量为0。06克,而他喝的那杯茶中的含量高达1克。事实上氢氰酸有苦杏仁臭味,不巧的是林平南有鼻炎,钟琪正是利用他这一点,下毒灭口,独吞那240万。事已至此,林平南全说了。
原来九月十五日林平南驾车在东郊游玩时撞死了一个年近30的女子。他惊慌失措,将女尸扔到一处废弃的仓库中,便开车飞奔回家。钟琪听他讲完事故发生的经过,便给他出了这么一个假绑架,再假撕票的主意。这样既逃过了肇事之罪,又能骗得,他经不住金钱的诱惑和死刑的威胁,便依妻子之言行动,妄图瞒天过海。没想到他自己竟也是妻子的一枚棋子,钟琪利用他得到保金,而后再除掉他。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真相大白,却一案三命。
案子破了,林静也受到局里的表彰,她却这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没想到人的贪念经如此可怕。林、钟二人没能逃过刑罚,但世界上又有多少像他们这样的人?她不清楚,谁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