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缺瘦的某苏
【第一章】
“啧,又死了一个,真晦气。”
紫鸢早上起来一开店门,抬眼就看到县衙的李捕头带了两个捕快一脸沉重的往城南的湘子河赶。问了卖菜的张大妈才知道,今早有人在河边发现了个浑身泡得水肿的男子尸体,和之前死的三个一样,胸口破了个大洞,里面整副心肝都不见了踪影,现场惨不忍睹。
她向来热衷八卦,原本也想跟去凑乐闹,可她家老板有交代,擅离职守者死。她只能守在铺子里长吁短叹,把柜台上的玉珠算盘拨得噼里啪啦响。
正郁闷着,对街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紧跟着还有王婶那把堪比河东狮吼的嗓门。
“哎——,我说刘秀才,你跑什么?王婶话还没说完呢,刘秀才,刘秀才……”
刘秀才好不容易逃过一劫,哪里敢回头,背着个药篓跌跌撞撞的跑了好一段路,直到郁流香铺的门前才停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气。
“哟,这不是刘公子么?”紫鸢正愁没人解闷,望见来人喜上眉梢。
刘秀才名叫刘文允,长得白白净净弱不禁风,却写了一手刚劲漂亮的好字,在西照城小有名气。他家祖上世代行医,到了他父亲这代没落了,孤儿寡母只靠他平时卖些字画和采药草过活。
不过,别看这书呆迂腐又不开窍,却出乎意料的很有桃花缘,三天两头有姑娘请王媒婆上门说亲。也不知道他是哪根筋不对路,不管对方条件多好,愣是一个也没答应,任王媒婆怎么穷追猛打都不顶用。
“紫……紫姑娘安好。”刘秀才本就面皮薄,见紫鸢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滴溜溜的转,说话都有些不利索,“请问……苏老板可在家?”
“我家老板不在。”紫鸢诚心想调戏他,托着下巴盯着他猛瞧,“苏公子若是不介意,可以进来等等。”
“这……这恐怕不妥。”
“怎么不妥?青天白日的奴家还能吃了你不成?”
“小生……小生不是…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只是……”
“奴家一番好意,公子怎忍心拒绝呀?”紫鸢扒在门楣上,眼冒春水,淫荡的笑着招招手,“公子,来呀,来呀,公子快来呀,奴家好生寂寞……”
刘书呆饱读诗书,满脑都是孔孟之道,哪里见过这阵势,脸登时红得跟煮了似得,连礼数都忘了,抬脚就跑:“我……我明日再来。”
紫鸢看着刘书呆仓惶而跑的背影,笑得打跌。这呆子,怎么这么好欺负?
“大清早的,发什么春?”还没笑够,一把用金粉描着冠世牡丹的黑色竹骨伞就出现在她面前,她家老板姗姗来迟,手上还拎着街头巷尾十多家铺子刚出炉的特色糕点。
“老板吉祥!”紫鸢殷勤跑上前去替老板拿东西,余光瞥见蹲在墙角的抠地板的某个号称西照第一美男子的上官孔雀,嘴贱的问了一句,“这位是?”
上官孔雀回过头,脸上涂着的胭脂香粉簌簌往下掉,原本颠倒众生的凤眸此刻饱含怨念,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你说谁?”苏寐收了伞,回头淡淡的扫了一眼,“门口那只疯猴?”
紫鸢瞅了瞅上官孔雀这张堪比猴屁股的脸,冷静的点点头:“老板英明,经鉴定确实是疯猴一只,奴家这就把他毁尸灭迹。”
苏老板优雅拎过心爱的点心,慢悠悠的吩咐道:“顺便把地板也搽干净。”
“嗻!”
“寐寐……人家身心都是你的了,你怎么能始乱终弃?”上官孔雀挣扎着要进来,拼命扒着门往里挤,气若游丝的抗议,被紫鸢毫不留情的当胸一脚踹了出去。
“哎,我说上官少爷,您这是唱哪出呢?西天取经还是孙猴子大闹天宫?现成的来一段,唱得好我就给你放行。”
“你你你,你还有脸说!这不是你给本少爷出的馊主意!”上官孔雀见紫鸢在一旁看好戏外带说风凉话,火气蹭蹭蹭的往上冒,捏着兰花指指着她的鼻子抖啊抖,“欺骗本少爷的金钱不够,还欺骗本少爷的感情,你知道本少爷自毁形象需要多大的勇气和负罪感么?”
“哈?”等等等等,这事怎么跟她扯上关系?紫鸢凝眉沉思了片刻,这个……好像,似乎,应该,真的有这么回事……
事情的前因后果是这样的。
西照城有三大美男,上官榭,宫少渊,慕容无瑕,这三人蛇鼠一窝,臭味相投,经常结伴在风月场所寻欢作乐,时不时的还吟诗作对附庸风雅一把,引得满城的女子争相迎风瞻仰三位的姿容。
其中上官榭以举止矜贵,风姿卓绝稳占魁首,谈笑间不知碎了多少姑娘的玻璃心,损友为他量身定制了个绰号,上官孔雀。
上官孔雀人如其名,到处招蜂引蝶,惹尽风流,自认没有他拿不下的芳心,直到遇上了苏寐这座万年冰山。
苏寐觉得自己其实很无辜,她什么也没做,只不过淡然的无视了某人的存在而已,这算哪门子的过错?可上官孔雀向来以俘虏女子芳心为己任,不能容忍在他的眼皮子低下有漏网之鱼,一时口快就跟两个酒肉知己打了赌,誓言旦旦要一月之内必将苏冰山拿下。赌的是什么暂且不提,主要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上官孔雀丢不起这个脸。
于是,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上官孔雀使尽半生所学,先后用了柔情攻略,强势手段,旁敲侧击,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但苏冰山乃如泰山压顶,岿然不动。
上官孔雀不死心,总结失败经验,得出一个令他十分郁卒的结论,苏冰山貌似针对的只是他一个人,因为她对宫少渊和慕容无瑕的态度并不冷淡。
他把自己纠结成一串麻花也没想出到底是自己在何处得罪过苏寐,还是现今世风日下,他的魅力也跟着直线滑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