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做得对!姐夫再老实,咱也不能做对不起人的事,就算真给人,也不能给那个老混蛋,等我再见到他,我……”李红旗气得咬牙切齿,“也是,那老狗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这事你交给我!”
“弟,千万别鲁莽!他是公安局的,有人,有枪!”
“我借他个胆,让他开枪试试,必要时,我告诉他老婆,那可是只会吃吗西老陈醋的母老虎,我收拾不了他,让别人收拾!能像卡子一样,把他拿捏死死的!”
“四弟,我的事已经这样了,别为了我,让你受牵连!”
“我们的大,真是厉害,或许二哥比我们更明智,他早就将李宜忠看透了,所以离家出走,三十六计,走为上!”
“二哥的骨气,害了一个人,苦苦等待,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贾一岚痴情啊,二哥没有福气,弟,将来要找对象,可得睁开眼,贾一岚千里难寻啊!”
“那等贤淑的,不是给我准备的,我是普通人,只要过普通生活,哪怕她没姐漂亮,没姐能干,我也认了!”李红旗叹一口气。
“姐算屁漂亮,如果我真有那么好,李子北他不……要说能干,咱比不上……”
“姐,啥也别说了,好好养身子,等我小外甥来了,我带全家去贺生!大再找你,你告诉我,我就问他是狼还是虎?虎毒还不食子嘞,他做了畜生才做的事,我饶不了他!”送走了李红霞,太阳已经偏西,加之喝了酒,李红旗很快入睡,夜半才醒,从斗窗里,他看见满天星斗,夜深如井底,他在想李红霞整个事件的过程,象海浪一样一遍又一遍击打他,直到黎明前一个小时,他才再次睡去。
无风无雨的日子,无论寒冷与否,有太阳相伴,都是美的日子,那样的日子,值得珍视,值得回忆。那样的日子,有人生龙活虎,有人醉醉迷迷,更多的人是忙忙碌碌。那些闲散无事的日子,平静得象水面,那份无事的宁静,总会支起耳朵,听风想雨,往昔如暗流涌动,田家兴一边劳动,一边想着姚翠萍的过往,尤其是那段寸刀割心的日子,是什么让她最终放弃自己,和吴太忠成了夫妻,吴太忠比他更优秀?不见得,他是那种有文化、皮囊又好的男人,或许是他胆怯,亦或许是父母拖累了他,他曾经誓:一生都不会原谅姚翠萍!但这还不到十二,他就破誓了,娶了她就是原谅她。一个依然漂亮、有了一串女儿的寡妇,他突破世俗和自己的局限,咬咬牙,就娶了她。怎么搞的?这是向生活低头,还是向世俗低头,是憋不住了,要喷,还是孽缘情未了?他一边撒饲料,一边把心往事里跌落,从此,让村子里的人,可以兴致勃勃踩上他一脚,并把他看扁了。
“你走神了,想啥?”姚翠萍怀孕了,他神奇的种子芽了,不说陈谷子不出,烂芝麻难榨,这咋就……激情乱喷,姚翠萍照单全收,这是揭示生命神奇的力量,她经常抚肚而醉,家中两个累赘依旧苟延残喘,日子水一样往浅处流。
“没想啥!”
“我不信:娶我亏了?还是曾经的怨恨难消?”
“那是咋回事?”
“怪你又怪我,你胆怯,他鲁莽,且你家庭……现在再讨论这个,意义全无,只能醋心泛酸,那种遗憾、缺憾,象凉气,从心底气若游丝飘上来,令人反胃,甚至是呕吐,无从更改,就算你亏到骨头上,也只能叹口气,将老未老的你我,得往前看,得看他,哟,哟哟,还不高兴,还在躁动!”隆起的肚皮已经遮不住了,“他生猛如狼,占了先机,所以……”
“恐怕没有他,你还会择旁人而嫁,偏巧是吴太忠!”
“你喝醋了?好酸哟,山西老陈醋!”她拿出手帕,擦他脑门上渗出的汗珠。一群小牛立在他俩身边,舔他们的手,除了牛,那边重新修缮的圈里,还有不少小猪,把嘴伸到栏外,嗷嗷叫。
“猪崽饿了,我得去喂它们!”姚翠萍把手帕放他手里,要走。
田家兴却抓住她手不放。
“甚意思?天天腻味在一起,还不够?”她只是象征性挣脱一下,“别闹,完事了,就来!”这男人有些粘人,一天多遍,烦都烦死了,“你呀,就是在捞,想把损失的日子捞回来!”右手食指就喜欢地戳在他脑门上,如果生现在,应当自拍一下,立些存照,作为妥协的幸福,可以夹在岁月书里,更可以用舌头来舔,陈旧的滋味,会伴着眼泪吞下,那是一种可以治愈胃酸新药。
望着姚翠萍抖动的身影,脚下路并不平坦,他的手像要抓住什么,扎煞在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