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豪转过身,发现眼镜主管一直盯着他看。“你不认识大小姐?”主管问。
“是的,我不认识。”张豪说。他甚至没想明白‘大小姐’这个称呼代表着什么。
“你也和那个管家不熟悉?”
“完全不认识。”张豪摇着头。
“你真是被他们买来的?”主管惊讶地翘起一边的眉毛。
张豪学着大人的样子耸了耸肩说:“事实的确如此。”
主管被逗笑了。“有意思。”他在桌面上敲了敲笔,接着说,“别多想。我只是要确定你是不是真的想在这里干。”
“我没地方可去。”张豪说。
“好。不过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因为我们这里已经没什么轻松的活儿可干了。”说完,主管又露出了资本家的笑容。
……
临时宿舍内,女孩从布满灰尘污垢的窗户朝外眺望。
不过她只能看到布满黄沙的坑底,由巨大起重机吊进去的箱子一个垒着一个,或大或小的工具平铺在一块空地上,上面都盖着防沙布。
正对着窗户的坑底就有一个巨大的洞窟,一条跟洞窟一般大的管道从外部伸了进去。而像这样的管道足足有六条。
管道的另一端连在中间一个巨大的机器上,那机器看起来就像是巨大的八爪鱼头部。
八爪鱼?女孩好笑地想,觉得这个比喻很是恰当。
就在她脑中冒出更多的奇思妙想时,身后传来了敲门声。这声音听起来空洞,而且毫无安全感,但女孩还是不假思索打开了门。
这么毫无顾忌不是因为她不知世道险恶,单纯的没有防备,只是因为跟她们一起来的三名护卫就住在旁边的屋子里,只要这一层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们一定都会谨慎留意。
她对他们的专业程度可是放一万个心的。
门外站着的是那个老人,塞巴。他的真正身份是大小姐父亲宅邸的大管家,在宅邸里的地位只比她父亲低一点,大多数情况下比她还要高一点。
这个老人是看着她长大的,而她也观察了老人十几年,他脸上有多少皱纹她甚至都知道。
所以女孩一眼就看出了老人脸上郁郁的表情,边让他进屋边笑着问:“看到遇到了一点小阻碍?”她让老管家坐下。
塞巴理了理衣角,仍笔挺地站着,说:“是啊,大小姐,那个狐狸说无论那小子犯什么事儿都要算到我头上。”
“哈哈。所以你担心那小子干出什么蠢事?”大小姐的心情似乎没受影响。
“蠢事应该不会太多,那小子也是个精明的主,不过肯定逃不掉。”老人有些唉声叹气地抱怨和他利落的站姿完全不符,不过他只有在这个女孩面前才会表现出这种柔弱的一面。“而且关键是他既然这样说了,遇到事就绝对会找咱们麻烦的。”
“啊。我略有耳闻。一个倔强,但却很有主见的人。不过也就是因为这样我父亲才会选他当这里的主管的,不是吗?”
“的确。”塞巴不得不承认。虽然是个狐狸,但也是个负责任且有能力的狐狸。
“他的管理的确不错。乍一看,没有其他工地的那种混乱和无序,应该算是所有矿场中管理最好的了。”大小姐赞赏地说。
“无可否认。”老人说。
大小姐顽皮地笑了。“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真正做好事。他们对自己负责和掌控的区域一丝不苟,这样我们才能将更重要的利益交给他们来打点。行吧,这件事算我们欠他一个人情。不过,我也许还得再欠他一个。”
“大小姐,这件事我想……”
“你说我要花几天才能说服这么一个倔强的人呢?”大小姐人在屋内,但心思已经飘到坑底了。
老人叹了口气。这麻烦的年纪,和这麻烦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