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她想将纸条扔掉、撕掉,但被张豪阻止了。
张豪小心将纸条折好,塞回原处,然后说,“我们必须走了!”
张豪拉着大小姐就准备下楼。
可他刚迈下石阶一步,就听到钟楼下面传来沉重、缓慢的如死亡鼓点般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就像心脏起搏器一次次刺激他们的心脏,大小姐不知觉间死死握紧了仆人的手。
“怎么办,管家?”大小姐咬着嘴唇问,声音轻的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到。
张豪不知道此时从下面上来的是担心他们太晚找过来的护卫队员,还是说是那个他永远不想见到的前来领取下一个目标的杀手,又或者,只不过是一位和他们同样的旅人……
他们能就这么走下去吗?就当自己是无心的旅客,来上面只是为了拍几张照片。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们为什么会害怕呢?大小姐全身都在颤抖,张豪自己也是。他的身体为什么会战栗呢?
历经磨难后,张豪明白的很重要的一件事便是一个人有时必须遵从自己的本能,也就是说,此时身体中突兀而起的恐惧并不是空穴来风。
来者必有威胁。
突然,维莱卡与那名杀手在这狭窄空间内的死斗一幕幕重现。张豪知道,不管如何,生存或是迈向死亡的机会都只有一次,全都要看当下他们如何选择。
不祥脚步声越来越近,张豪急中生智,赶紧说了一句,“抱歉,大小姐。”
“什么——”没等大小姐反应过来,男孩的脸就朝她扑了过来,用嘴唇压住了她的嘴唇。
女孩的第一反应是反抗,因为她能想到的一千一万个理由,但当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仆人这个动作背后的意义后,就更想一下子将他从这塔楼上推下去了。
不过,高山最后还是忍住了。温湿的唇部相抵,呼吸相间,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虽然略显慌张,但她还是没忘帮助张豪继续演下去。
在那个充满压迫的高大身影从黑暗的楼梯间走上来时,借着恐惧,大小姐一把推开张豪,甩手一个巴掌拍了过去,然后低着头,捂着嘴唇从男人身边挤过,冲下了楼梯。
不管如何,大小姐刚才的模样都像极了一个没想到会被‘侵犯’的羞涩少女,意料之外地被夺走了初吻。
张豪愣了一秒,然后赶紧追了下去。但他刚迈两步便被叫住。
张豪几乎是被迫停住了脚步。陌生人的声音冷酷、平淡,带着不由分说的威胁,让张豪几乎确定无疑他就是一名杀手。
对方善于隐匿,不仅躲开了护卫队,甚至悄无声息地接近了他们,更多的男孩根本不敢想象。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站在原地,听几乎距他不到半米的男人会说什么:看穿他,还是饶他一命……
“喂,小子。”杀手开口了,张豪打了一个寒颤。“以后这种地方还是少来,很危险。”
张豪没说话,一是他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二是根本已经说不出来了。他想赶紧转身离开,却听对方突然又问:“你在看什么?”
那一瞬间,张豪有了想跑的冲动。
男孩意识到自己的眼睛只是无心地朝男人身上瞥了两眼就被发现了。好敏锐的洞察力!又或者,该说他自己是在作死?幸运的是,对方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只是冷笑一声。
张豪立刻跑开。
两个孩子一前一后,几乎是一步十阶冲到了外面,然后匆忙跑上土路,朝乡镇奔去。
从某一角度看,这情景就像是愧疚的男孩拼命追逐着伤心的女孩。但实际上,两人都在夺命狂奔。从他们脸上那无法抑制的惊恐表情也能看得出来。
张豪脸上的是纯粹的恐惧,因为他知道杀手能做什么,更重要的是能对他们做什么;而大小姐,她的恐惧一部分是被张豪表现出的恐惧激发,一部分则是因为刚刚那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