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切,都在那盘录像带中。
在录像带中,张豪终于看到了自己被催眠时的样子。那个神秘的男人戴着遮住面容的风帽,就坐在他面前,跟他说话,问他问题,向他下达命令,让他做一些动作。
影子在一边告诉张豪,他的催眠暗示是一串铃声,可能不是手机的铃声,而是更接近真正摇铃发出的声音。
那个神秘人说他有耐受性,而且有防备心理,本来应该不容易被催眠。对方一定是先给他吃了一些药物——可能是氟硝安定,让他陷入特定状态,才能进行诱导。
而且催眠者使用了一种消极暗示的手法,其核心是,当一个人越想避免做某事的时候,他最后反倒真的会去做那件事。
这种暗示在对付孩子时效果会更加显着。
神秘人确保他给张豪留下的暗示会让他不会再受到铃声的影响。
而张豪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也是影子们希望他能做到的,就是在没被催眠的状态下伪装成被催眠的样子。
张豪当然能想到这么做的目的,所以,他将录像带仔仔细细看了十多遍,记住了自己被催眠后的每一个反馈动作、表情与神态……
“既然他们要撒一张大网,那么我们也得挖个大陷阱,不是吗?”影子狡诈的说,“是考验你演技的时候了。不过千万别勉强,如果你认为自己做不到,就别去做。”
说了等于白说。这意思就是叫我尽量去做,张豪鄙视的想。
“为什么我什么也想不起来?”张豪离开前问。
“那位大人说你这是自发性失忆,需要一定的催眠技巧。是一种古老的洗脑术。”
张豪回到原罪。这一次,他有备而来。
上午相安无事,一到下午,他便知道他们是如何在自己的水里下药,然后在自己几乎疲惫的要睡着的时候,一个人影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铃声响了,果然清脆无比,就是小锤撞击外壁发出的声音。他同时感觉自己要飞起来,但又有一股力量将他按在座位上。
控制他的力量赢了。
张豪有一瞬失去了直觉,但很快又恢复了理智。他能看到那个人的面孔,能看到他收起铃铛,一脸狡诈阴森,能看到他挪动嘴唇说:
‘跟我来。’
张豪没有被催眠。接下来该是表演的时间了。
张豪故作目光呆滞,神色平静,如木偶般被线牵了起来,然后跟着对方走出了房间。
张豪被带进了地下室,当路过关押楼萨辛的刑讯房时,他看都没看。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愤怒的后背,直到被引向一间特殊的房间——相比影子那临时布置的简陋内室,这间房间可就要‘奢华’得多。
‘越是二手的术师,越需要那些繁复的设备和装置来辅助他们完成表演。’
张豪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神秘人称这叫表演,不过他真的很厉害,在录像带中的演示或者说完成的那些‘表演’,张豪接下来全都遇到了。
而且因为张豪细看了十几遍录像,已经能明显的看出两者在动作与技巧上的差异了。这就像他在大舞台下看了一出精彩专业的戏剧后,突然坐到了乡村业余剧社的椅子上。
张豪听从叮嘱,在表演过程中什么也不想。不管对方让他说什么做什么写什么,全部一一遵从。他模仿自己的动作,缓慢落笔,面无表情。时而停下,思考事情,时而呆滞地看着施术者,征求接下来的命令。
张豪强迫自己不想他写下来的,说出来的那些事情的意义。但很难,有好几次,他都觉得自己惊惧的颤抖了一下。但也许是他控制住了,也许懒惰因为对自己太过自信而忽略了他其他的举动。
是的,那时,懒惰在享受‘操控’张豪的过程,而傲慢则像一个国王一样,看任何人都像看小丑起舞。
当天晚上,对张豪来说绝对是难以入眠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