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互市的守卫也赶到了,却是三名身着清虚门服饰的修士,见到场中男子也大惊道:“师叔祖!”
连忙行礼。
哪知这位“师叔祖”对他们也客气不到哪里去:“既是驻守在互市,竟然还让刘满子偷溜进来威胁凡人,你们这差事办得真好。回头到门内领失职的责罚吧。”
岩城是清虚门的地盘,这儿的守卫当然就是清虚门的弟子了。按照规矩,互市守卫分作三批,每隔一刻钟就要巡检一次。宁小闲和这三绺须修士磨迹了快两刻钟的时间,若守卫细心些不难发现端倪,可见他们是失职了。尤其刘满子在这里行骗了好几次,已经有不少苦主告状,是被列入了“黑名单”的人物。
这名男子随后望向宁小闲:“姑娘可曾受到伤害?”
她赶紧摇了摇头。这还没开始受伤或者让人受伤呢,他就赶到了不是?说起来,这男子救的也不知是她还是刘满子。他不过就伤了刘满子三根手指,若换了她出手,也许三绺须连命都没了。
她上前一步,低声道:“这骗局是两人一同设下的。另外那名跟我抢着买丹炉的修士也是骗子,他原本往荐卖区那儿去了,现在说不定就藏在人群里看热闹。”
这一类骗局就得两人演双簧,才能演得生动又逼真。
这男子挑起了眉,挥手召来守卫小声吩咐了几句。看来另外那名修士在互市官方这儿也是被点名做了记号的,因此守卫走进人群没多久,就引发了一阵骚动,随后押着一人远去了。看背影,可不就是那名修士?
也难怪守卫行动这般迅速,宁小闲耳朵好使,听到男子和守卫说的是:“刘满子的同伙就躲在人群里,去抓出来,就免了你们的责罚。”
“我复姓澹台,这几日主管互市。”
这男子望向她的眼里有几分赞许,“刘满子在互市行骗多次,这回还是第一次失手,姑娘心思很细腻啊。”
“客气了。只是他心太急,不然我可能也掉坑里去了。”
主要是那小丹炉卖相太好,任谁也想不到这是个假炉子。
坑?这姓澹台的男子一怔,随后便觉得这字用来描述骗局很形象,忍不住便笑了起来。他这一笑,顿时有些秋风瑟瑟、意兴阑珊的味道。宁小闲心道:“这么不修边幅的人,还以为他不太注重个人卫生,哪知道牙齿这么白。”
对他的印象又好了一分。
此间事毕。澹台对她点了点头,也不道再见,转身走了。他行走的速度不快,但几步之后就消失在人群之中,显然也用出了某种神通。
她在心中嘀咕道:“既没有一般修士眼高于顶的臭毛病,对人却也谈不上礼貌,这人性格可真够怪的。”
被刘满子这么一闹,全互市的行人都盯向了这里,生意是没法做了,她只好打包走人。
眼见得没有热闹可瞧了,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这才满心不舍地怏怏散去。
那小丹炉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无人问津。长天提醒她:“把这炉子一并带走。”
见她没有动手,又催道,“拿上,快些。”
这炉子都不是真的,还拿着干嘛?话说长天为何不提醒她这是假货,差点让刘满子骗走了身上的辛苦钱。她越想越气愤,若不是这里人多眼杂,真想闪进神魔狱里好好质问他一番。
也不知她今日是碰到了吉星还是霉星,才走出十几步,就有人在她边上轻轻唤了声:“姑娘。”
又来?宁小闲充耳不闻。偌大的互市里,“姑娘”不要太多,又不见得就是叫她。可是那人唤了几声,看她仍然自顾自朝前走,不得已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子。
这下可就不能再装聋作哑了。她叹了口气,今天她不想再生事端,只打算赶紧去荐卖区看看丹药卖掉了没。
转头看去,却是位年纪在二十上下的年轻人,面貌生得再普通不过。只是这人十分礼貌:“请问,你是不是收购鲮鱼胶?”
他手里有鲮鱼胶!宁小闲这下子来了精神。受人之托就要忠人之事,她既已答应了崔莹莹制造易容丹,方才也就将“收购鲮鱼胶”的信息一并写在牌子上了。
这年轻男子腼腆道:“刚才就见到你的牌子。可是你的摊位前始终有人与你交谈,我不好意思插话进去。现在姑娘急着离开,我害怕后面找不到你,这才冒昧了,恕罪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