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人也不抗拒他的靠近,反而是乖巧的伸出了手环住他的脖颈,小猫儿一般将自己蜷进他的怀里。
怀中人的体温和呼吸是那么切切实实的存在,一切就仿佛是真的一般。
就在程修瑾以为这一刻能够永恒,自己终于不被对方所厌弃时,耳边突然传来了她略显冰冷的声音:“阿瑾,这是我们孩子的血啊!”
他如遭雷劈一般,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起来,怀里的人也毫不留情的顺势重重的推了他一把。
他就像是断了翅膀的风筝,一下子向后倒去,“噗通——”一声重重的掉进了蔚蓝的海水里,直到咸湿的海水涌进他的口鼻,海浪一次次无情的将他的挣扎打断,轻而易举的将他镇压,他才体会到了些许苏浅妍当时的绝望。
“程修瑾,我不会再爱你。”
耳语一般的温柔嗓音在耳边突然响起,像是一根银针一下子刺入了他的人中穴一般,让他一下子就睁开了双眼。
“程少,您醒了?”几乎是他睁眼的瞬间,厉凉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声音就落在了耳边。
程修瑾像是脱水的鱼一般揪紧了身下的床单,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瞪大了眼睛看着头顶蔚蓝色的天花板,鼻尖满是那海洋的味道。
见他清醒过来,厉凉好心的将他扶坐起来,体贴的将枕头塞到他腰后:“医生说您就是长时间没有进食了,所以才会晕倒。”
“医生?”程修瑾抬了抬手,刚想要说些什么,却无端牵动了左手手背上的留置针,看到床边那吊瓶,晕倒之前的记忆这才瞬间回笼。
他紧绷的身子这才缓缓放松了下来,重新靠回到枕头上:“麻烦你了。”
“你这就见外了啊!”厉凉递过一杯葡萄糖水:“不过我倒是很好奇,这好好的,你难道是想着下周就可以娶苏小姐了,所以激动的吃不下去饭?”
程修瑾接过那杯温热的葡萄糖水,没有答话。
看出他脸上的为难,厉凉这才耸了耸肩:“不方便说?那就当我没问过好了,我去催催小厨房给你煮个清粥。”
“等等!”他背过身,尚且还没有迈开步子,程修瑾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不必煮粥了,我没胃口。”
“哦?”厉凉的微微挑了挑眉毛:“那您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
“我说……”看出对方这是想要自己心甘情愿的将心事告诉他,程修瑾只能轻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道:“我告诉你可以了吧?”
“这可是您程少自己要说的,我可没逼你啊!”计谋得逞,厉凉得意的转过身弯了弯嘴角道。
对上这样一个滑头,除了认输,程修瑾也别无他法。
只是……他有些难受的捂着鼻子指着床头的熏香道:“告诉你可以,你能先把这熏香撤下去吗?”
如果他鼻子没有出错,这满屋子里的海水味道正是从这熏香香炉里传出来的。
虽说厉凉不清楚这海洋味的熏香到底哪里招惹到了程修瑾,却还是乖乖的将香炉给撤了下去,甚至还颇为贴心的打开了窗户透气。
秋风将窗纱吹的肆意飞舞,看着床边厉凉颇为兴致勃勃的眼神,程修瑾有些苦涩的笑了笑:“浅妍她恢复记忆了。”
“啊?”没想到故事一开头就是这般劲爆的厉凉被他这直截了当的一句砸的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好半晌才回过神儿来:“你是说,苏小姐她想起来从前发生的一切了?”
“是。”程修瑾收紧了握着杯子的双手:“她想起了一切,厌弃我的靠近,甚至打算取消婚约。”
看着他这几日不见胡子拉碴眼底下乌黑清楚可见的模样,厉凉这才明白他为何会那么颓废虚浮。
这取消婚约都是小事,要是苏浅妍真的打定主意,一辈子不原谅程修瑾,那只怕自己面前这个男人会彻底失去理智。
在这场爱情里,虽然付出最多的是苏浅妍,可他可以肯定程修瑾也未必比她爱的少。
只是爱得太迟,来的太晚,这个世界上又偏偏不存在什么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的事情,所以才会酿成这样的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