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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氏笑着递过去:“要的,一点点小东西,给孩子们的。”
苗秀才家有两个儿子,都在读书,沈三最不缺就是纸墨笔砚了,自家就是卖这些,拿这些来送礼做人情也是常有的。
苗夫人看着那春芳歇的标志,笑开了眼,接过去,带着他们进去。
如今个几个师兄弟的差距倒是越来越大了,但好在沈三平日里也都是不摆架子,又有师兄弟情分在一会儿便就热乎起来了。
苗家姑娘对蜜娘尤为热情,拉着她要带她一块儿玩,李家姑娘也在,笑眯眯的和气人,据说今年年初定了人家,是户家境殷实的好人家。
江氏听说后,立即就退下个玉镯子给她,李夫人笑着说:“算是讨个喜头,举人夫人的镯子。”
苗夫人家有个婆子做饭,但整治两桌终究有些困难,请了娘家的一位妹妹来,据说她那妹妹做菜最是好吃,苗夫人便是又要顾这儿又要顾厨房。
几个女人听得是她妹妹,便说让她少做些,一道儿来吃。
苗夫人有些为难,便道:“我这妹妹呀,是个寡妇,年轻且不过二十出头,男人身子不好,死的早。”
“这有啥的,也是个可怜人,哎,还年轻呢!叫出来一块吃呗,难道这寡妇便是见不得人哩?”安夫人道。
其他几位便是附和。
苗夫人便去叫她的妹子,她妹子没来得及换衣裳,用了些时间擦洗了一下脸面,便是来了,是个白净人,面盘子有些圆,五官只能称得上清秀,就那一身白皮肉白的晃眼。
苗夫人娘家姓刘,她妹子叫刘雪妹,衬了她这一身白皮肉。几个人惊叹了一下,她有些羞涩地抿唇一笑,微微抬头,撞见江氏,江氏穿着华贵,头上插着金钗,佩带珍珠耳环,浑身那气势便是不俗,面容姣美,就是这大户人家的夫人。
江氏朝她笑了笑,刘雪妹忙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
苗夫人:“我这妹子碍于身份,甚少出门,有些个怕生。”
几个人亦是理解,寡妇门前是非多,更别说这般貌美的寡妇。
这刘雪妹做菜确实有一手,江南地区多偏爱甜食,她这糖醋排骨糖醋鲫鱼当真是不错。
沈三道:“师兄家的厨字当真是有一手,这鲫鱼当真不错,沾了汤汁,鲜美得很。”
苗秀才且是笑道:“我家哪里来的厨子,且就一老婆子,今儿个这菜是我姨妹做。”
沈三忙站起来作揖:“是我唐突了,不晓得竟是师兄的姨妹做的。”
因隔着屏风,只听得声音,刘雪妹红了脸,细声细语道:“大人客气了。”
江氏笑着道:“我家这位说话不打草稿,刘妹妹见谅了。”
“没事的。”刘雪妹望着江氏,心理亦是感叹,这夫人命可真好,年纪轻轻就是举人夫人,还这般貌美。又是一阵黯然,她丈夫亦是读书人,只可惜那身子骨不争气,去的早,若是还活着指不定也能挣出一个半个的公民。
蜜娘啃着羊仔骨,问道:“这羊仔骨是怎得做的,怎么一点羊膻味都没有。”
她眨巴着眼睛看着刘雪妹,舔了舔嘴边的酱,满足地抿了抿唇。
刘雪妹噙着笑,温柔地说:“就是把羊骨仔泡在……加点……”
江氏虚虚地点她的脑袋:“你啊,就总是馋!”
蜜娘朝她讨好地笑笑,“回去你也做给我吃呗~”
江氏哪里会做菜,她年幼时被父母娇宠着长大,后来嫁给沈三,亦是没做过菜,只会几道简单的菜色,那复杂怎么可能会,她家姑娘这不调侃她哩!
这姑娘可真是好看呢,像沈夫人哩!又忍不住瞧上几眼,这笑起来可真是甜蜜,沈夫人可真是好福气,这姑娘生的这般好,做的直挺挺的,满身的书卷气儿,当真是这书香人家的大家闺秀。
刘雪妹想着,若是她日后有个这般惹人怜爱的姑娘可不也千疼万宠,可一想自个儿如今的状况,竟是想落泪,怕扰着大伙儿的兴致,借着去灶头上瞧瞧出去了。
她这转头一出去,便是落下泪来,低头拭泪。站定一会儿,平复一下便要回去,她习惯了这低头不瞧前边,寡妇本就是非多,若是在抬头同人“眉来眼去”,便是要遭人闲话。这三年,她便总是低着头,背也有些驼。
至那转角处儿,撞上了正要出来上茅房的沈三,刘雪妹晃悠几下身子,沈三扶住她后,立即松开后退一步,“真是不好意思,撞到妹子了。”
沈三未见过她,从她这发饰年龄判断应就是苗秀才那姨妹了。且不敢靠近。
刘雪妹站稳,惊愣地抬头,几乎是愣了神,复又低头讷讷道:“无,无事儿,是,我自个儿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