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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娘卧床休息了一周,也渐渐地好了,京城的春芳歇要开了,沈三竟是同她求几幅画,蜜娘内心欢喜,是觉自己的画已经到了可以拿出去挂起来欣赏的程度了,她小心谨慎,这几幅画多是挂在厢房里的,也有挂在厅堂之中的。
蜜娘有一副她自己喜爱的雪梅图,去年冬日画的,这会儿依依不舍地拿了出来,另外的有临摹大家之作的,也有自己的画的,这几日她便一直关在屋中画画,陈令茹相邀也回绝了。
画完之后只觉少了许些,猛然惊醒自己还没有印章,拍了拍额头,这几年她就是光画不刻章,这回她的画可是要拿出去的,有一些小激动,找谁刻章呢?又刻什么字呢?
她定是不能用真名的,想取一个别名,暗自有些苦恼。
恰是江垣这日送了她两只玉兔,雕刻得非常精心,女孩儿恰是很喜欢,蜜娘摸着便是欢喜,问他是哪里来的。
江垣没告诉她这是他雕刻的,废了不少玉石,他这门手艺是同祖父学的,祖父常常用此方法讨祖母欢心,他亦是学了一二。
“怎么了?”
蜜娘吞吞吐吐地说想找个玉石师傅刻字。
江垣不动声色:“你要刻什么字?说不定我可帮上忙。”
蜜娘还未想好要刻什么字,倒是不好意思说,她最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踌躇着说:“那,你可不许说出去。”
江垣眼含笑意,认真地点点头。
“我想刻个章,印在画上,但是我还未想好名号。”蜜娘有些羞涩,似是把贴心的小秘密说了出去。
江垣摸了摸手指,见她扑闪扑闪的睫毛,道:“待你想好了,再同我说。”
江垣回到自己的院子,对小厮道:“四九,帮我的玉石料都拿出来。”
四九忙点头,明白江垣这是要刻东西了,立马找出一堆玉石,这些个都是老太爷留给他的,少爷闲暇时便会刻上几下,但,四九看了看少爷的手,“少爷,您手上的伤还未好,要不缓几天吧……”
江垣:“我有分寸。”
江垣低头翻盒子里的玉石料,这个盒子里的玉石都是顶好的,他把每一块玉石都拿出来看了一遍,低头细细地观察,有一丝瑕疵便是放回去。
最终选了一块蓝田玉,想了想单独放进抽屉中,又是随便选了一块次等玉,刻个字并不算太难,但是若想刻得平整,他这些年忙于公事,手生疏了一些,前些日子刻个兔子都刻坏了几个。
江垣现在纸上写字,四九低着头,偷偷看着,那纸上皆是沈家姑娘的名字,便是不敢多看,心想,少爷对沈姑娘当真是上心哩。
蜜娘想了几日,想起阿公幼时同她讲得一些游记,蓬莱、方丈、瀛洲,三座仙岛,亦是向往之,便是取下蓬莱居士之称。
她写了几个籇体字,她的隶书比较好看,籇书略显生疏,练了一页纸,选出两个写的自认为好的,交给江垣。
之后几日她便未在见过江垣,一周后,两块印章放在她案桌上,一块是蓬莱居士的印章,另一块是她自己名字的印章,沈如蜜。
印章刻得很平整,他把红泥也准备好了,蜜娘试了一下,和想象中的一模一样,突然想到,她似是还未给银子,她摸了摸这玉石,都是上好的材料……
蜜娘画完画,终是出关了,第一件事情便是找陈令茹,陈令茹气呼呼道:“你可算是出关了!”
蜜娘笑着求饶,说了一番好话可算是哄好了她,此番来亦是邀请她一道去春芳歇,今日是春芳歇第一日,他们家里头虽是不能出面,但邀上一些亲友去撑场面也是应该的。
陈令茹叫上了她的兄弟姐妹,陈家大部分姑娘都出嫁了,如今陈令茹上头只有一个姐姐,还有两个妹妹,男孩里头,陈家大部分也都在外头忙事情了,也就几个年岁小的,才六七岁,也跟着一道来了。
姑娘们出门少,能去的地方也少,也是听闻那书局有雅间才行,若不然就在那里头,同男子坐一道,可不被口水淹死。
京中无人知春芳歇,第一日开门,且都是家中亲友派人来送礼采买一些东西,全了一番情面,江氏带了几位太太过来瞧上一瞧,几位太太买上一些笔墨纸砚或者几套书,拿回去送人,春芳歇这包装当真是没得话说,就那狼毫笔,简洁的黑木盒子,右下角印刷着春芳歇的字样,模样便是讨人欢喜,古往今来向来都是这般,包装好的,注定受欢迎一些。
几个姑娘也是难得来书局这种地方,书局多是男子,女儿家也不能久留。毕竟家中藏书也不少,平日里若要些话本小说看,交代下人一番便是了,这书局一进屋子便是不同,敞亮得很,下边便是几大排高大的柜子,一看便是书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