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坐落于高山之巅,白雾氤氲中若隐若现,恍若一处出世仙境。石阶漫长而高耸,从山腰盘旋直上,行至宫殿门前,仿佛与天穹相连。宫门高达数丈,上方嵌着一块古老而苍茫的匾额,匾上有四个古篆大字:“万兽神宫”,字迹苍劲有力,散着悠久的威压。
殿内空间极其宽阔,穹顶如云海般高悬,四周支柱粗如巨木,通体缠绕着紫金色的纹路,纹路中隐隐浮动着微光,仿佛蕴藏着某种神秘力量。柱与柱之间,有晶莹如冰的巨大幕墙,墙内隐约映出外界山川风云的倒影,仿若随时能将整片天地收入眼中。殿中空无一物,唯有正中处放置着一张巨大靠椅,椅身呈漆黑如墨的暗紫色,犹如用最坚硬的玄铁铸成。
此椅形如兽骨,靠背与扶手上雕刻着密密麻麻的凶兽,或张牙舞爪,或巨口大张,每一只凶兽的姿态都栩栩如生。椅子表面上,有一道道如血脉般的红色光芒流淌而过,流转间那些凶兽的眼睛中闪烁着微光,仿佛随时会从椅子上跃下。坐于此椅之人是一位身着紫金长袍的中年男子,他周身散出一种浑厚而狂放的气息,气势滔天,令人难以直视。
这男子面容坚毅,剑眉星目,鼻梁挺直,目光深邃如渊,仿佛能穿透一切虚妄。眉宇之间,有一条淡淡的红色印记,如血痕般横亘在额头,带着一丝煞气。他双目微阖,身体微微后仰,右手肘部倚靠在椅子的扶手上,掌心轻扣,一指一指地轻敲着扶手上雕刻的凶兽头颅,每次敲击,那些凶兽的眼眸都会闪烁出一丝淡淡的红芒。
他身旁站立着一位白袍老者,身形瘦削高挑,面色冷峻。老者眉须皆白,长垂肩,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清冷出尘之感,然而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看透人心。他负手而立,身体微微弓起,仿佛随时可以化作一道凌厉的剑气冲天而起。白袍上绣着玄奥繁复的图纹,隐隐浮动着淡淡的青芒。
老者正对着紫金袍男子躬身低,沉声说道:“主上,近日南荒之地的妖兽频频出没,原本蛰伏的几头妖王似有异动,属下猜测,可能是受到了某种强大力量的牵引。”
紫金袍男子闻言,眼眸微睁,眸中光芒如雷电般闪烁了一瞬。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大钟鸣响,回荡在殿内:“哦?南荒那群畜生,已经很多年没敢擅自行动了。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在搅动风云?”
老者略微抬起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冷冽之色:“回禀主上,属下还在查探之中,但有传闻说,有一名神秘强者自东海而来,隐匿于南荒深处。此人出手狠厉,曾经将一头万年妖王斩杀于掌下,手段之强令人指。”
紫金袍男子眼神微眯,目中寒光一闪而逝:“哦?东海来人?”他将身子微微向前倾,整个人气势猛然提升,犹如一头蛰伏的荒古凶兽,带着无穷压迫感,“敢闯我南荒之地,斩杀妖王,他倒是好胆。继续查!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不知死活!”
老者连忙躬身应道:“是,属下定当不负主上之命。”
紫金袍男子这才点了点头,目光转向殿外,看着那无边无际的山川群峰,神色渐渐变得冷酷而深邃:“这片大地沉寂得太久了……是时候,掀起些波澜了。”
白袍老者闻言,神色微微一动,但很快又恢复如常,静静站立在一旁,不再言语。
此时殿外忽然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兽吼,低沉而充满力量的吼声回荡在连绵不绝的山峦之中。殿内两人似未察觉,只见紫金袍男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看来,有东西,已经察觉到我了……”他目中寒芒再度闪烁,身上的气息瞬间如洪流般喷涌而出,整座宫殿都仿佛震颤了一下。
白袍老者双目微凝,仰看向殿外的天空,目光锐利而冰冷,口中喃喃低语:“南荒之地……似乎,也不太平静了……”
白袍老者站立在宫殿一侧,望着殿外远处山林,双目微眯,眼中光芒流转。他脑中思绪纷乱,南荒妖王虽然桀骜不驯,但一直以来对万兽神宫极为忌惮,从不敢轻举妄动。若非有极大变故,这几头凶残至极的妖兽断不会同时出现异动。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再度开口:“主上,若那神秘人真有足以斩杀万年妖王的实力,恐怕来历不凡。我们是否需先行派遣探子前往,详细查探一番?”
紫金袍男子轻轻摇了摇头,手指仍在扶手上轻扣着,节奏不疾不徐,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不用。探子虽可刺探情报,但这种层次的强者,稍有察觉,就能将其轻易灭杀,暴露了我们意图反而不好。我们只需静观其变——他既敢入我万兽神宫辖地,总有机会将他引出来。”
他微顿片刻,忽而露出一抹森冷的笑意:“何况,他敢斩杀妖王,必是要吸引我等注意。就让他尽情闹上一闹,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何居心。”
白袍老者见主上心意已决,不再多言,只是低头领命:“是,属下明白了。”
话音落下,殿内忽地陷入一片沉寂,只有远处隐隐传来的兽吼声断断续续,仿佛在昭示着某种不安的气息在山林间涌动。白袍老者站立良久,终是缓步退至殿门口,目光遥遥望向南方。
那里,青翠的山峦起伏,如同无穷无尽的绿浪一般,层层叠叠,连绵至天际。突然,老者的目光一凝,只见远方的某片山脉上空,云层突然以肉眼可见的度被撕裂,一道如血般的红光冲天而起,贯穿云霄!
红光腾空而起,随着一声低沉的嘶吼,一头体型巨大的妖兽从山脉深处一跃而出。那是一头全身覆盖着厚重鳞甲的巨蛇,蛇身足有数十丈长,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光泽。巨蛇之上,有着宛如刺刀般锋利的骨刺,自头顶延伸至尾部,每一根骨刺都散着浓烈的煞气。此时巨蛇血目圆睁,竖瞳之中闪烁着狂暴与惊恐的神色,它嘶吼着,仿佛在逃离某种恐怖的存在。
白袍老者眼神微动,沉声道:“这是南荒血骨妖蛇……怎会这般狼狈?”
那血骨妖蛇乃南荒强大妖兽之一,寻常之物根本无法令其如此恐惧。然此刻,它却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不顾一切地向北方奔逃而去。就在白袍老者疑惑之时,忽然,只见远处山林中掠过一道疾风,那疾风所过之处,竟卷起了无数飞沙走石,仿佛连时间都为之停滞。
那是一道身影。
一道白衣飘扬的身影,自远方山林中徐徐走出。此人身形修长,步伐轻缓,但每一步迈出,皆带起滔天威势,脚下无形的劲气将地面硬生生碾压成深深的凹痕。白袍老者目光微凝,能在如此远的距离感受到那股强悍气息,足以证明来者的实力不凡。
白衣人缓缓抬起头,眉目如刀削般俊朗,眼眸中隐隐透出冷冽与孤傲。他身披白袍,袍上纹饰如潮水般流动,仿佛有无穷生机蕴藏其中。白衣人的目光冷漠地看着正拼命奔逃的血骨妖蛇,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下一刻,他抬起手,五指微张,淡淡开口道:“逃得了吗?”
只见他手掌微微一震,一道无形劲气自掌心喷涌而出,化作一道赤红色的光柱,瞬间贯穿虚空,直逼血骨妖蛇的后背。那巨蛇似有所觉,仓皇扭动庞大的身躯,想要避开,但光柱度太快,仅在刹那间便已轰击在它的鳞甲之上。
“轰——!”
伴随着一声惊天巨响,血骨妖蛇那庞大的身躯在半空中猛地一滞,随即鳞甲崩裂,血肉横飞。那锋利无匹的光柱直接洞穿了它的脊背,将它整条身躯钉在了地面之上!血骨妖蛇出凄厉的哀嚎声,蛇身疯狂扭动,但却无法挣脱那恐怖的力量,只能无助地蜷曲着,哀鸣不已。
“弱者的垂死挣扎,徒增笑耳。”白衣人冷漠地看着地上的妖蛇,抬步朝其走去。随着他的接近,空气中弥漫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仿佛天地都在为之颤栗。
白袍老者目光微凛,他身处高空,隔着数万丈的距离,却依然能够清晰感受到那白衣人身上散出来的可怕力量。那种力量,已然越了寻常妖王,甚至……与他这个万兽神宫长老相比,也丝毫不逊色。
“此人果然不凡……”老者眼中精光一闪,隐隐有些犹豫是否要即刻禀告主上。然而就在这时,他的目光忽然微变,因为他看见,那白衣人竟径直走向了倒地挣扎的血骨妖蛇,并缓缓伸出了手。
那是一只修长而苍白的手掌,骨节分明,看似毫无威胁。然而当这只手掌按在血骨妖蛇的额头之上时,一股浓烈的红光自血骨妖蛇体内涌动而出,沿着那只手掌源源不断地被吸入白衣人体内。
血骨妖蛇原本狰狞的蛇头在剧烈的痛苦中慢慢低垂下去,它原本燃烧着凶煞气息的血色瞳孔渐渐黯淡,身躯也在缓缓萎缩,仿佛体内的精血与力量被尽数剥离吞噬。仅仅片刻后,那庞大的妖兽便只剩下了一具干瘪如枯木的躯壳,蜷曲在地上,再无一丝生机。
白衣人收回手掌,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微微闭目,片刻后缓缓睁开,眼中寒芒一闪而逝:“不过如此。”
白袍老者见状,心头猛然一颤。他虽为万兽神宫长老,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而霸道的手段。吞噬妖兽精血为己用,此等手段,已是邪道中的绝技。白袍老者思忖片刻,终是轻叹一声,转身朝大殿走去:“此事……必须尽快告知主上。”
然而他刚转过身,殿内的紫金袍男子便已微笑开口:“不用了,我已看到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一丝兴味,“看来,猎物已经自己送上门了……”